都说伴君如伴虎,一旦皇帝心里有了怀疑的种子,那下场恐怕已经就注定了。
“我们演完那出戏你就出去躲起来,谁来劝都不要见,然后留心宫里的消息。我会找个由头剥夺拓跋绍他们母子两人所有的位份,将他们和几个贺兰部的当家人统统贬为庶人流放漠北。”
“若他们忍气吞声地应了,说明贺兰部的脊梁已经断了。
那么等你继位后就直接宣旨起复这群人,到时候他们必对你感恩戴德,这帮人的忠心应该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你也要注意一点,这些人可以用,但不能担大任,断了脊梁的就是奴才,委以重任的话他们说不定将来就会在哪里坏你的事,到时候恐怕悔之莫及。”
“若他们忍不下这口气选择动了手,我心中估计的多半也就是这个结果,那么我最初的想法就能实现了。
届时无论你在宫外听见我的什么消息都不必着急,以你的能力,只需稳扎稳打将这群乱臣贼子全部肃清即可。如果我的死能给你的登基扫清一个巨大障碍,让你我二人不必在史书上留下屠杀血亲的暴君罪名,那么我死得就很值得,听明白了吗?”
“可是……这样的话,我就见不到您的最后一面了。”
计划是计划,人是人,拓跋嗣可以冷眼看着无数人死在他的计划里,却在轮到自己的时候犹豫了。智上他知道拓跋珪选择了最对的一条路,他的身体恐怕他自己最清楚,也许是真的到了最后关头了,但拓跋嗣一个做儿子的,在父亲真的倒下前,总觉得还能有点时间。
“傻孩子……”
等拓跋珪手指拂过拓跋嗣的面颊时,对面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当拓跋嗣慌张地抬起头想收拾自己的表情,却发现他父亲也是眼含热泪。于是当拓跋珪张开双臂,拓跋嗣很自然地拥抱了他的父亲。两个一辈子都在鞭策自己习惯冷血的兵家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是学会了抱团取暖。
“爹!!”拓跋嗣没用那些符合他身份的疏远称谓,像个普通的孩子那样,在他父亲的肩膀上痛哭。
“娘死了,亚父也没了,我不想您再跟着去……”
◎三◎
“你终于改口叫阿承亚父了,为父很高兴。他要是泉下有知,应该也会很开心吧。”拓跋珪像哄小孩那样慢慢拍打着拓跋嗣的后背,以年龄来说这样做似乎太迟了,但拓跋嗣是真的从这样的举动里感觉到了安慰。
“我这一生,年轻时我努力想让阿承当我的宰相,可惜汉人胡人注定行走在两条道上,而我们只能分道扬镳。
后来我试着将这两条道并成一条,才发现在这条路对于胡人来说很危险,也许还没来得及吃掉汉人,我们自己就先忘了自己是谁。最后我试着一次把问题解决,哪怕过程残暴一点,但好歹能留一个统一的天下给你,至于后面那些民族融合的问题自有你去头疼,可惜我的计谋被阿承看穿反制,最后落得兵败逃走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