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拓尽他最大的能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崩溃了的女人,她手里抱着的是乙弗部首领的血脉,阿拓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和借口救下这个孩子。于是他再一次认识到当年的天王苻坚到底是何等的仁君,如果不是他的仁慈,阿拓本人就会死在破城的那一天,哪会轮到如今长成的他用他的刀来征服草原。
见阿拓不为所动,女人放下孩子,一丝犹豫也无地扯开自己的衣衫。
她足够年轻也有足够的地位,所以那些放牧伺候牛羊的粗活与她毫无干系,当她剥下自己一身鲜艳的衣裳后,露出羊奶一般光滑美丽的皮肤,这个女人就这样跪在地上,用一种猎物祈求猎人的姿势仰望着阿拓。
那些本来站在周围的士兵们忍不住看向眼前这幕场景,他们不能当着可汗的面做些出格的事,只能各自喉结滚动一阵后默默咽下口水。这些人的眼睛因为一点点的充血而泛红,血脉澎湃下带来的是额外的热量,于是他们只能像条狗一样喘着粗气,试图让身体里的热气散发掉一些。
阿拓举起他的刀,用刀尖挑起女人的衣服扔回她的身上,无论她付出怎样的代价,阿拓都没法帮她留住她的孩子,那至少可以替她维系住一点死前的尊严。
“把衣服穿好。”
女人明白这一句代表她唯一的筹码根本没有用,极度的绝望之下哪里还需要维持什么尊严。她依旧赤着身体,哭喊着膝行到阿拓跟前,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一条小腿。
“可汗,可汗,您发发慈悲吧,求求您了。我出身贺兰部,与您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亲缘关系,求求您就看在贺兰部的份上,别把他当成乙弗部的人,就当他是个贺兰部不要的卑贱孩子,放他一条活路吧。”
此言一出,阿拓斜着眼睛瞄了大萨满一眼,而后者依旧不为外物所动地看着眼前的屠宰现场。于是阿拓低头看向女人,无视对方眼睛里的祈求和希冀,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的女人突然笑了起来:“也好,这样也好,你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呢,还不如死了呢,嗯?娘亲在这里……娘亲不会丢下你的……”
女人不再对阿拓有任何的兴趣,她抱起自己的孩子,还没断奶的孩子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他的生死关头了,只是看见母亲赤着身子自然以为是喂奶的时间到了。
女人一边调整着孩子的位置让他能喝得更轻松一些,一边披上自己的衣服,顺便把自己的孩子也裹在里面。然后她重新面对阿拓跪正又闭上双眼,如此一来,乙弗部的主母在众人眼里看起来又是高贵而从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