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徐羡之被迫着深呼吸几次压下自己内心窜上来的无名火。
“那我换个话题,这个月我在帮着郡公整军,所以看了些建康那里才能看见的各州军费材料支出事项。”
“嗯。”可惜徐羡之话都已经说透到了这个份上,毛将军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你要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的表情。
“过去两年以来,司州一州在军械资材这一项上消耗的量是别州的五倍,足足五倍!”
徐羡之直直地看向毛将军的眼睛,想看看他的眼神里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东西,然而毛将军的眼神里只有“你继续说吧”的坦然而已。
“我今天来时和你军械司里的人聊过几句,好巧不巧,那人还是德衍他们从梁州阵前刘毅和胡人手里抢回来的那位。但人家告诉我的是,司州军械司这些日子以来一切正常,他还用他在军械司这么多年的经验和我担保,说这里真是他呆过最正常的地方了。”
“一切正常?呵哈哈哈……”徐羡之嘴上笑得畅快,眼里却冷如冰霜。
“你告诉我哪里正常了?五倍的资材,其中一份正常耗在军械司里了,那剩下的四份到底去哪了?!”
“郡公一个月内要北伐,我光这个月内就和建康军报书信来回近百趟,你从头到底对这事不闻不问,却又在这时突然交出四成兵马,可是你出兵不出将,人还要我自己亲自上门来带。难道你毛家父子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练出来的兵,就这么放心直接交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带去北伐战场送死?”
“北朝北伐,我们也北伐,这天下很快就要乱作一团。你倒好,你的虎牢关里有着一个身上的气看起来比郡公还盛的胡人。郡公在汉人里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而比郡公气还盛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过没有?!知道的知道那是你的骑兵参军,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北面的皇帝!”
“现在,你来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
面对徐羡之激动的质疑,毛将军却依旧回答了一个让人恼火的答案。
“下棋。”为了佐证自己的话,毛将军还捡起了一枚属于徐羡之的棋子,然后一子重新落在了刚刚他奠定胜负的那个生门之上。
“下一局关于我自己的死棋。”
“你的……死棋?”徐羡之这时候才有点嚼出毛将军话里的味道来。
“你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
徐羡之一直知道毛将军肯定也有他的奇遇,而且他坚信那应该是不比自己差的名门真传,因为除非毛将军本人允许,否则徐羡之从来都没法用自己的阴阳眼看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