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皇帝允许的群臣自然是开始喝酒吃菜,这毕竟是个宴会的场合,不像平时朝堂上那样严肃,渐渐的,除了单纯的吃喝外也有人开始聊上两句,但因为皇帝看着兴致不高的样子,所以谁都不敢大声,也就仅限于邻座的私下聊上两句的程度而已。
皇帝本来吃了几口后就想离开的,但他却突发奇想地想听听这些臣下们到底都在聊些什么。虽然皇帝这些年深受身边怨魂发出的杂音所困,日常听到的世界总是嘈杂一片,但这不代表他真的想的时候听不清别人的低语。
当皇帝将精神聚焦在比较靠前的两位鲜卑大臣的聊天上,就听见那位年长的官员在和一旁更年轻的那位谈论自家请的先生。
“我不是想着可汗这么重用汉人,又要我们有空多学点汉人的典籍吗?汉人那些玩意我自己只要多看一会就头昏眼花的了,所以也只能希望我孙子能多学一点。于是呢我就给我孙子请了个汉人来做启蒙的教习先生。”
“是啊,不止您,我知道如今平城里好几家纯正鲜卑贵族家给家里的孩子请的启蒙先生都是汉人,这样应该挺好的吧?”
“好什么!”年长那位大概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太大声了,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了下去。
“那小子跟着那个汉人学了几天什么孔孟后就跑来说我们胡人当年入关叫什么恃强凌弱,不是什么仁义的行为。”
“这……这样太不好了吧?”
那位年轻的官员听了这话满脸的不赞成,若这是以前鲜卑草原上那种篝火晚宴的话他早就高声开骂了,但入关这些年他被逼着也学了点汉人的礼仪,忍了又忍才把措辞说到这种程度。
“是啊,那小子仗着学了几天汉人的东西就快连自己祖宗是谁都忘了,要是这样下去,这群汉人也不知道要把我胡人的朝堂和子民弄成什么乌烟瘴气的样子了。”
“哎……哪个鲜卑人不是这样想的呢,可是可汗他不听啊,非逼着我们这也要学汉人,那也学汉人,还找了这一堆汉人的世家来占本该属于我们的位置,让他们天天杵在我们面前恶心我们。”
“嘘,慎言。”
说慎言的不知道皇帝都已经听到了,不过其实他们眼里那个杀人如麻的皇帝也并没有到因为他们议论了自己一句就要他们死的地步。皇帝听完那段抱怨后又换着听了几个其他的正在聊天的胡人,大致来说都是差不多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