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为什么胡人和汉人一定要有一战呢?”毛将军说这句话时抬起头望着天空,因为走近了的缘故,阿拓能听清这位将军声音里的哽咽。
一向乐观开朗的毛将军难得用一种失控的语气质问上天,而阿拓不知道该怎样反应,于是呆立在原地。
“原来胡人牧马汉人种地,可是自从北面入了关后,皇帝也开始大力鼓励农业,现在的北面社稷的根本也在农业了,所以这一点上两边一样了。
原来胡人说胡语写胡文汉人说汉语写汉文,但现在在北面的皇帝的硬推之下有些胡人也开始再多学着说点汉语写点汉文,那么这一点好像也没太大区别了。原来胡人散发不戴冠,汉人束发加冠,但皇帝好像也让他的朝野束发加冠了,看来连这一点都不用在意了。”
“胡人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汉人也是一样,胡人的服饰、家具、饮食、甚至骑射的本领,我们能学的都在学,实在不能学的我们也尝试着去解。”
本来还在翘着脖子看着天,细数北面的政权这些年的为政措施的毛将军突然低下头看向面前的阿拓,可惜因为他这个典型的汉人身高也比阿拓要矮,于是最后还是要微微抬着头。
“阿拓,胡人和汉人已经开始变得很像了,为什么我们还是只能打起来收场呢?”
尽管毛将军很认真地看着阿拓,但阿拓却始终有种他没在和自己说话的感觉。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让阿拓终于除了毛将军哽咽的声音之外还看清了他满含眼泪的双眼。毛将军似乎并没有身为一位长官和一位长辈的自知和克制,只是放肆地在阿拓面前流着眼泪。阿拓几乎被毛将军这样的反应吓到了,不敢过于深入追究的他就只能简单归结于这位将军的酒品太差,于是一醉酒后就特别容易出丑。
“伯父,您醉了。”
“我醉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毛将军只是维持着抬头的样子继续流着泪,然后他退后两步转过身,一手撑在城墙上的石垛之上,另一手则顺势继续灌了自己一口后用手腕抵住了另一边的石垛。毛将军借着双手的借力,身体探出半空对着面前的黄河和更远的北方大喊。
“胡人已经和汉人已经开始变得很像了,为什么我们还是只能打起来收场呢?回答我啊!!”
黑夜里毛将军当然得不到任何的回复,于是不甘心的毛将军又将身体探了一点出去,仿佛哪怕他再多近一寸就能得到对面的回应一样。
“伯父!!”
阿拓怕毛将军这样下去会出意外,也不管这样是不是失礼,就伸手揪着衣服后领把他探出城墙的身体又给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