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落笔封书之后,后唤来一名弟子,让其将此送回洲中。
&esp;&esp;下来十数天,他坐镇方台驻地之内,除修持功行外,也是顺手做了一系列的安排。
&esp;&esp;首先他在荒原之上排布了诸多由修士值守的哨点,这主要是为了防备霜洲人再度侵袭。
&esp;&esp;同时他还不忘派出曹方定、温良等人继续去往霜洲之地探查。
&esp;&esp;这一方面是为了了解此辈的具体动向,另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查清楚两州内部情况。
&esp;&esp;现在霜洲所在之地已被发现,并且被他传告了两府,就算有人想瞒也瞒不过去了。
&esp;&esp;等到北方这一阶段的战事结束,假设青阳上洲这一方能够获胜,那么两府就能抽调出一定军事力量,转头解决霜洲这个侧翼威胁了。
&esp;&esp;这里就肯定不必再由玄府来做主攻力量了。
&esp;&esp;不过到时他仍会设法参与这一次进攻,因为按照武泽的说法,也唯有在霜洲这里才有可能找到一些有关造物人的线索。
&esp;&esp;在此期间,他也是收到了检正司寄送来的报书,说是那个向他寄信的参事已然是抓到了。
&esp;&esp;这人与霜洲并无什么直接的瓜葛,他之所以寄送出那封书信,是因为家人被人胁迫,并威逼他如此做,故他也是不敢不从,而那家人现在已经救出,只是那些人早已是不知了影踪,现在还在追索之中。
&esp;&esp;张御也没指望能从这些人攀牵出什么东西来,不过接连两次被玄府发现内部通敌,两府自也不会无动于衷,定然会设法严查,自也不必他再去多管。
&esp;&esp;在差不多半个月后,到了五月下旬,方台驻地上空来了一驾七丈多长的昆图飞舟,在得到允许之后,便在山岭上端开辟出来的平台之上停伫下来。
&esp;&esp;舱门旋开之后,自里出来一行人,并让其中一人持着拜书往大台之内送去。
&esp;&esp;张御此刻正在修持,接到送入进来的书信,知是那位副院主谭从来访,便就自内室出来,行步来至外间。
&esp;&esp;谭从八九十岁的年纪,满头银发,中等身量,这个人眼睛略小,笑起来只有两道缝隙,他下颌的胡须细而浓密,看着就如一把银霜,平添了几分威仪。
&esp;&esp;见他出来,拱手一礼,道:“张玄正,有礼了。”他的声音很有特色,沉而舒缓,不急不慢,让人听着便生好感。
&esp;&esp;张御站定那处,双手一合,抬袖还有一礼,道:“谭副院主有礼。”
&esp;&esp;谭从这时伸手一指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一男一女,道:“这是我两名弟子,常谷,施姜。”
&esp;&esp;那两人也是上来见礼。
&esp;&esp;常谷二十出头,穿着一身白色文士袍,态度温文有礼,看着还有一点腼腆。
&esp;&esp;施姜大约三旬左右,挽了一个单螺髻,面上施了一些淡妆,额上一点醒目朱砂,风姿绰约,美目流盼。
&esp;&esp;谭从这时也是打量着张御,心中暗暗不由惊叹。
&esp;&esp;对于张御传闻之前他听过很多,尤其见过这位的人,皆言仙仪神秀,望之有若天人,现在他当面观来,更觉张御仪姿超尘脱俗,两眸之中似有星光流动,让人心神为之所夺,他忙是低头,不敢多看。
&esp;&esp;双方在外见过礼后,张御就将谭从师徒三人请入了别院之中。
&esp;&esp;谭从走了进来,见到里面布置十分简朴,没有任何华美装点,忖道:“这位张玄正果如传闻,虽是玄修,行止却有类有道真修。”
&esp;&esp;其实修士并非不在意享受,特别是玄修,寿命长远不说,还不必像真修那般日夜苦磨,动辄一个闭关就是数十上百年,所以在漫长时光之中,声色之娱也是其喜好。
&esp;&esp;譬如洪山派派主钟烈,就是一个十分乐爱享受的人,据他所知,现在凡是不爱这些,多数都是道心纯粹,性情坚凝之人。
&esp;&esp;心中有了这些判断后,他在里坐定之后,便没有说那些多余的无用之言,客气寒暄几句,便拱手一礼,道:“今番到此打扰玄正,是先有一桩正事想要与玄正商量。”
&esp;&esp;张御道:“谭副院主请说。”
&esp;&esp;谭从道:“张玄正传告霜洲一事两府已是尽知,此实为我青阳腹心之患,北方战事正至关键时刻,此战过后,当会遣一军向西,我需在荒域之上先立下各处军垒及泊舟天台,因恐霜洲来坏我布置,这里便需得玄府加以帮衬了。”说到最后,他抬手拱了一拱。
&esp;&esp;张御略一思索,道:“此事涉及青阳大局,亿万生民安危,玄府理应出力相助。”
&esp;&esp;谭从离席而起,站了起来正容一礼,道:“多谢玄正了。”
&esp;&esp;张御也是站起,坐上还有一礼。
&esp;&esp;待再次落座后,谭从抚了下那把银霜美须,笑道:“正事说毕,谭老儿这里还有一桩事,望也能得玄府相助。”
&esp;&esp;张御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投来。
&esp;&esp;谭从道:“张玄正当是知晓,如今我们能与泰博神怪进行较量,除了斗战飞舟、造物以及玄兵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依靠众多披甲军士。
&esp;&esp;近来与泰博神怪交战之后,也是陆续发现了外甲之上一些缺漏,虽我等也在不断弥补改进,但是否真是有用,每回还需再拿到战场之上去做验证,这往往付出的是军卒的性命,代价委实太高,故是我等思量下来后,想请玄府修士出面相助,在旁规正。”
&esp;&esp;张御看着他道:“天机院要想如何做?”
&esp;&esp;谭从道:“其实此事不难,我们希望玄正允许一些修士到我们天机院中,来与披甲修士斗战,如此见得缺陷所在,我等便可改进不足,然后再运用到战场之上。”
&esp;&esp;坐在他旁边的施姜这时也是开口道:“张玄正,以往我们也曾邀请过不少修士,譬如洪山、弥光两派就曾派遣不少弟子到我天机院来配合检验外甲威能。”
&esp;&esp;张御目光看向二人,道:“按照两位所言,这数十年来,贵方想要得到的东西差不多该是得到了,此次又为何而至呢?”
&esp;&esp;谭从道:“张玄正,以往来的修士,至多是一些低位修士,中位修士却是十分少见,我等所得着实不多,何况我天机院这几年来又打造出了一件上甲,威能太大,寻常修士根本无法试出其潜限所在,眼前北方一场大战在即,这件玄甲可能要起到关键之用,故是不得不来请玄府相帮了。”
&esp;&esp;他对施姜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刻拿出了一份文书,交给了一旁役从,由其拿去递给张御,口中道:“我等自不会白白让玄府出力,愿意支以报偿。”
&esp;&esp;张御只是扫了一眼,就将之放在了一旁,他略作思索,道:“大战将至,霜洲之敌随时可能到来,我玄府修士人人皆有权责在身,不可擅离,故是天机院欲为此事的话,需来域外。”
&esp;&esp;谭从想了想,抬头道:“若是玄正准许的话,我等可在建立一座分院。”
&esp;&esp;张御淡声道:“域外本是无主之地,贵方想如何做我自不会干涉,而玄修行事只要不违玄府规令,我自也不会去束缚。”
&esp;&esp;谭从一听此言,就知他已是不反对此事,肃容拱手道:“那便多谢玄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