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祝知希愣住了,踩在椅子边缘的脚跟差点滑下去。
&esp;&esp;“可……我又不是oga,哪有什么……”
&esp;&esp;“就是一种气味。”傅让夷说,“我易感期的时候很焦躁,闻到会觉得……有安全感。”
&esp;&esp;祝知希忽然语塞,感觉自己好像真的醉了,想说点什么,可舌头打结,说不出来。快装不下去了,他把脸埋在膝盖上,试图敷衍过去。
&esp;&esp;餐桌陷入沉默。片刻后,他听见傅让夷轻声问:“你不会断片儿了吧?”
&esp;&esp;祝知希没吭声。
&esp;&esp;傅让夷顿了顿,声音变得比方才更小了,自言自语似的:“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esp;&esp;谁说我没有,你敢过来咬我我直接绑你。
&esp;&esp;他听见一些细碎的声响,咔哒一声,是上锁的声音。傅让夷又自己乖乖戴上了那个止咬器。
&esp;&esp;片刻后,他轻声叫了他的名字:“祝知希?”
&esp;&esp;祝知希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当做回应。
&esp;&esp;“我……我没有和任何人交往过,换句话说,没有过亲密关系。”
&esp;&esp;祝知希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esp;&esp;“我也没有标记过任何人,除了你。”说完他又补充,“当然,我知道,对你们beta来说,这不算标记。”
&esp;&esp;怎么……突然说这个。
&esp;&esp;他不敢抬脸,蹭了几下,深深地调整了呼吸。
&esp;&esp;“本来我想……趁你喝醉,问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他忽然坦白了自己的意图,“但刚刚我想明白一件事,这样追问你,对你来说也是一种二次伤害。如果是我,我是不会愿意再提起的。而且我刚刚也想起来……”
&esp;&esp;他忽然不讲下去了。
&esp;&esp;听完这些,祝知希的心忽上忽下,很是复杂。
&esp;&esp;你这么正直,我还在装醉套话,搞得我好像真的很坏诶。
&esp;&esp;然而傅让夷的告解还没结束。
&esp;&esp;“之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过,绝对不会碰你,不会做出任何越界的事,结果还是食言了,还让你看到那样的……丑态。”
&esp;&esp;丑态??
&esp;&esp;“其实还挺美的……”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
&esp;&esp;完了。
&esp;&esp;祝知希后知后觉,自己居然把这句心里话哼出声了。
&esp;&esp;“你说什么?”
&esp;&esp;还好他没听清。祝知希又赶紧哼哼唧唧几句,趴在桌上,傻笑了一下,企图蒙混过关。
&esp;&esp;“祝知希。”
&esp;&esp;“嗯?”
&esp;&esp;“你是不是太心软了一点?”
&esp;&esp;怎么,又是我的问题了?祝知希很不服气。这人果然好不了多久就会暴露原型。
&esp;&esp;傅让夷的声音变低了一些:“如果不是我,换做别的a,你……也会像这样帮他吗?”
&esp;&esp;房间里很静,热红酒的香味也已经散得差不多,只剩下他自己的信息素气味,还是很浓。
&esp;&esp;和预想中的一样,他没有等到祝知希的答案,但还是尽可能地多等了一分钟。
&esp;&esp;他怀疑祝知希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esp;&esp;他也怀疑自己易感期根本没过去,还是敏感、情绪化,明明是想趁着他喝醉套话,最后却变成趁他意识不清,对他剖白、忏悔、试探。
&esp;&esp;好愚蠢。
&esp;&esp;明知道愚蠢还这么做了,更是愚不可及。
&esp;&esp;“就像,你在我家的时候。”傅让夷发现,自己的大脑和嘴好像已经分属两个独立的系统,谁也不听谁的,他一边骂着自己,一边就这么说出口,“我听到你和傅廖星说话了,但不是故意的。你会编谎话帮我出头,换一个人,应该也会吧。”
&esp;&esp;还是沉默。
&esp;&esp;这个明亮、温馨的餐厅恍惚间真的变作狭小黑暗的告解室,隔着黑网窗隔,神父的样貌朦胧,面容模糊,他一味地倾吐,等待神父对他念诵圣经,告诉他,主会原谅你。
&esp;&esp;“其实你不必帮我说这些。我的家庭关系比你想象中复杂,和你长大的环境很不一样,我……”
&esp;&esp;可“神父”却突然抬起了头,红着脸看向他。那双透亮的眼有些湿漉漉的,好像带着一丝愠色。
&esp;&esp;“傅让夷,你觉得什么是伴侣?是一张纸?一个躲桃花的身份?还是为了不被其他无聊人类排挤才撑起来的保护伞?”
&esp;&esp;傅让夷蹙了蹙眉。这就像告解室的窗隔突然被神父一脚踹翻。他过于震惊,而有些哑口无言。
&esp;&esp;祝知希咬了咬嘴唇,盯着他:“说话呀,我命令你回答我。”
&esp;&esp;傅让夷这才开口:“你觉得是什么?”
&esp;&esp;祝知希早就习惯了他用问题回答问题的逃避模板,他不想计较,只大声输出了自己的观点:“是一种承诺,是关系上的优先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