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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缄默须臾，三两滴玉珠落在他胸口。
&esp;&esp;“哭大声些。”他冷哼一声，语气虽凉，心却软下来了，“就这么几滴，毫无诚意，骗得了谁？”
&esp;&esp;云英瞬间变脸，推开他就要走，身子却被死死地摁住。
&esp;&esp;这没完没了的，她心里也烦得很，挣扎了几下，拗不过，索性凑上去一口咬在肩头。
&esp;&esp;旧伤叠新伤，齿间瞬间满是甜腥。
&esp;&esp;裴晏不叫也不动，良久，伸手抱紧了她。掌心从后背轻抚至后颈，五指插入发间。
&esp;&esp;是他想要的太多了吗？
&esp;&esp;亲人，知己……他都没留住。
&esp;&esp;那颗递到手上又被夺回去的糖，他从乱葬岗里扒出来了。
&esp;&esp;怀里这颗糖，他失而复得，又怎么甘心放手。
&esp;&esp;云英唇角扬起，唇瓣敷在破溃处，舌尖舔走血渍，双手顺着衣襟钻进去，环上他的腰。
&esp;&esp;“你是不是只有这种时候才是我的？”
&esp;&esp;她笑着蹭到他耳畔。
&esp;&esp;“那你可以……捣久一点~”
&esp;&esp;月朗风清，太尉府花厅里鼓号齐鸣。
&esp;&esp;一曲终了，穆坚眼眯一条缝，招手让孙女上前：“还不给太子请安。”
&esp;&esp;元琅举杯浅抿一口，笑着打量穆明月：“数年未见，竟已这般大了。”
&esp;&esp;穆坚摆摆手，鼓乐应声都退了出去，穆明月向元琅敬完酒，也欠身而出，元琅朝随行太子卫率颔首示意，花厅内霎时只余他与穆坚二人。
&esp;&esp;元琅也猜到他是有话要说，会意道：“不知穆太尉今夜邀我来，是为了前些日子灵台之事，还是刘旭在江原大捷，武王却于凉州铩羽一事？”
&esp;&esp;穆坚答非所问：“殿下觉得，方才明月这西凉乐舞，比之去岁上元，吴王献的那清商乐，哪一曲更妙？”
&esp;&esp;“各有千秋。”元琅垂眸笑道，“但舞乐嘛，若为凯旋战歌则美，若为酒色淫欲，则无趣。”
&esp;&esp;他抬手为穆坚也斟上一杯。
&esp;&esp;“南朝，不就是亡在这些骄奢淫逸的享乐上么？”
&esp;&esp;穆坚朗笑，不客气地接过元琅敬的这杯酒，心下甚是满意。
&esp;&esp;都说太子孱弱似羔羊，可太子不声不响，竟已得幽州青州定州撑腰，去岁纳豫州刺史的女儿为良娣，立马剑指江州，眼下又派人去扬州招安，谁家羔羊如此野心勃勃？
&esp;&esp;武王愚鲁，只顾他元氏宗族，梁王又偏信那些南蛮士族，真若让他们得了势，他们这些几十年前追随德宗南下的军马，该往何处去？
&esp;&esp;他若再年轻十余年，或许也不急着站队。
&esp;&esp;可他转眼便是古稀之人，也是时候该择一条路了。
&esp;&esp;他想了想，还是开门见山地说：“老臣今日是想为子侄说门亲事，还望殿下成全。”
&esp;&esp;元琅略一思忖，笑道：“我记得明月是腊月出生，岁末方才及笄，待上元忙完，我让王骧安排下去。”
&esp;&esp;“此事不急，明月还小，在等一两年也无妨。年岁太小，生孩子也遭罪。”
&esp;&esp;元琅垂眸，顿了顿问道：“那太尉是为了……”
&esp;&esp;穆坚笑道：“臣听闻裴詹事近来认了个女儿。”
&esp;&esp;“是有这么个事。可那娘子生母不详，安之虽不计较，但恐怕……”
&esp;&esp;“无妨。”
&esp;&esp;穆坚笑道：“弘儿也有好几房妾室，不差这一个，他与我说了许多回，臣想着，裴詹事既然是殿下的左右手，如此也算亲上加亲。殿下以为呢？”
&esp;&esp;元琅想了想，颔首应下：“待安之回来，我与他说说。”
&esp;&esp;穆坚举杯道：“臣替弘儿谢殿下指婚。”
&esp;&esp;元琅被架着，神色微凝，但很快恢复如常，举杯同饮。
&esp;&esp;回东宫已近四更。
&esp;&esp;元琅应付穆坚那老狐狸两个多时辰，酒劲上涌，头疼心悸，难受得紧。书房临了遍经，方才静下心，命人去唤许常侍进来。
&esp;&esp;“去跟太医令那边知会一声，天象已改，司命星复位，陛下的身子应也好些了，让他们多请几次脉，好生调理。”
&esp;&esp;“是。”许桓之应了声，从袖中拿出酉时刚送来的书信，放于案前便退了下去。
&esp;&esp;元琅见是秦攸来信，搁笔先看一眼。
&esp;&esp;扬州招安不利，似是有人从中做了些手脚，但来信前，随行羽林军已逐渐适应，入秋前，应能按计划行事。
&esp;&esp;秦攸在信中还说，裴晏已与张康那个侄女同进同出，想来不出一个月，应也能将青衣道的底摸清楚。
&esp;&esp;简而言之，一切顺利。
&esp;&esp;黄纸烧作白灰，随风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