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2/2)

&esp;&esp;烛火摇曳,沾染碎骨的氍毹被她整个丢进炭盆。

&esp;&esp;火光窜了上来,在她眼底炽热燃烧。

&esp;&esp;第180章

&esp;&esp;浩汗霜风刮天地, 温泉火井无生意。

&esp;&esp;泽国龙蛇冻不伸,南山瘦柏消残翠。

&esp;&esp;吱呀声响了半夜,混杂在朔风声中, 分不清是脚步声还是门窗被风刮动的声响。

&esp;&esp;幽州府衙门窗结实,但也抵不住成宿吹拂的朔风。差役匆忙阖上被风刮开的对扇窗, 瞧见了内屋烛光下跪伏的身影。

&esp;&esp;隔扇门唰的开了, 缓慢的脚步声响起,耳畔还有若有若无的甲胄摩擦声,刚从象州赶回的禁军千总,心倏地悬了起来。

&esp;&esp;麂皮靴面拂动玄色的曳撒,从千总的余光里掠过。

&esp;&esp;千总的头埋得更低了。

&esp;&esp;秦玅观手腕搭于佩剑之上, 转至他身前,并未着急坐稳主位。

&esp;&esp;千总望见了麂皮靴上残留的雪渍,连鼻息都下意识屏住了。

&esp;&esp;闻说,你没能看住沈长卿。

&esp;&esp;清冷却又不失沉稳的女声响起,千总涕泗横流, 叩得地砖嗵嗵作响。

&esp;&esp;陛下!千总哽咽道,罪臣无能, 竟叫她和那执一道人跑了出去, 恳请陛下降罪!

&esp;&esp;执一?秦玅观尾音微扬。

&esp;&esp;那执一道人一心追随沈逆,沈逆失踪她亦随之消失,罪臣查遍象州,才知道她换了寻常百姓家的马匹, 一路向北了。

&esp;&esp;同福客栈里,她是如何潜逃的。

&esp;&esp;回陛下话, 当时有一伙黑衣人潜入,罪臣和手下发觉了他们, 他们便跳窗而逃。那黑衣人以身为垫砸出了一地血,最后为潜伏于客栈后院的同伙所救走。

&esp;&esp;何时潜逃的。

&esp;&esp;十三日夜里。

&esp;&esp;脚步声再次响起,秦玅观背过身走向主位。

&esp;&esp;阴影远了,额角和肩背满是冷汗的千总终于敢抬起头,悄悄地打量一眼她的身影。

&esp;&esp;蓦的,秦玅观转过了身,千总与她幽暗的眼眸交汇不过一瞬,吓得慌忙叩首。

&esp;&esp;既然有血,循着血渍也该寻到人了,你没瞧见么。

&esp;&esp;陛下,那血渍是延向深山的,那夜落雪,夜里搜山血迹一会就被覆盖了。罪臣罪臣跟丢了

&esp;&esp;室内安静的这片刻里,千总汗如雨下。他知道秦玅观的视线还停留在他的身上,不敢露出一丝发怯的动作。

&esp;&esp;门吱吱呀呀地开了,秦玅观抬眸,视线离开了他,千总松了口气。

&esp;&esp;来者是方十一,她朝秦玅观摇了摇头,秦玅观会意。

&esp;&esp;怎么,你同你的部下,供述不同。

&esp;&esp;千总心跳骤停,像是挨了重重一锤,僵了一会才道:许是出了偏差,是哪里,哪里不同呢?

&esp;&esp;秦玅观没说话,千总也僵着身体硬顶,头皮发麻,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esp;&esp;抬起头来。秦玅观说。

&esp;&esp;千总佯装镇静,瞧着她将佩剑解下。

&esp;&esp;这一路难行,又是羁押逆党回京。秦玅观抽出佩剑,将剑鞘搁在公案上,指腹试探起剑锋来,遇上此事,也是无奈。

&esp;&esp;千总睁目,双眼泛光:陛下体恤下臣,圣恩浩荡!

&esp;&esp;舟车劳顿,先在幽州歇一夜,再回京归牌罢。

&esp;&esp;千总再次叩首:多谢陛下!

&esp;&esp;人退下了,屋内只剩秦玅观与方十一了。

&esp;&esp;见秦玅观阖剑坐定,方十一才从阴暗走了出来。

&esp;&esp;眼前闪过一抹银白,一方令箭直直地飞进了她怀里。

&esp;&esp;方十一接了令箭,眨着眼睛瞧秦玅观。

&esp;&esp;沈长卿的事,不要叫京中知晓。

&esp;&esp;陛下,御林司这几日一直跟进此事,只是,关于沈太傅的流言京中早就流散开来了。

&esp;&esp;秦玅观抬首,眉头微蹙。

&esp;&esp;象州知府乃是何尚书的门生。方十一越说声音越低,刘千户寻沈太傅寻得实在是大张旗鼓了,所以

&esp;&esp;何尚书便是如今的工部尚书,过去曾担过崇宁元年的主考。新科进士除了自诩天子门生外,还喜认师门。主考官们多一个门生故吏多一条路,新科进士们多攀一条高枝便多了晋升的余地,于是这样的旧俗便承袭了百年,成了潜规则。

&esp;&esp;此人过去与沈崇年走得近,清除明面上的沈党时,御林司并未搜到关乎他的实证,此人便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