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从谁开始呢。
&esp;&esp;敏锐者已从皇帝的议题中，猜出了她实质在问什么：再过几日，各邦使臣来京，外交上的斡旋是必不可少的。而陛下讲合纵连横，便是想让诸臣议一议时局。
&esp;&esp;不过，讲经也讲究个次序，青衫官员虽听出了皇帝的意思，但也不敢抢先出列发言。
&esp;&esp;小萝卜头听得认真，恨不得想原地掏出纸笔记下来。立在她身旁的秦妙姝知道她听入迷了，本想说话，但硬生生咽了下去。
&esp;&esp;一直到筵经茶歇时，才找着机会同她说话。
&esp;&esp;这是在讲屈原谏楚怀王？
&esp;&esp;不止。小萝卜头背过身，踮着脚尖凑到她耳边，其实陛下在听如何联合丹帐汗国抗击瓦格。
&esp;&esp;秦妙姝听罢直起身，面露苦色。
&esp;&esp;她真的觉得自个是来凑数的了。
&esp;&esp;小萝卜头问：你今日不开心吗？
&esp;&esp;不开心。秦妙姝吸了吸鼻子，我好想回府。
&esp;&esp;不远处，秦玅观已回到御座。秦妙姝和秦长华忙立直了身，不敢再说话。
&esp;&esp;片刻后，小萝卜头软软的指尖落在了她的掌心。
&esp;&esp;她小心翼翼地写道：姐姐别难过，我教你。
&esp;&esp;第120章
&esp;&esp;讲学散了, 妙姝和长华约好了，等人散了就上翰林院找找藏书，顺道逮着刘夫子细致讲解。长华学会了再将给秦妙姝听。
&esp;&esp;半个时辰后, 更完衣的小两只一前一后进了翰林院。
&esp;&esp;藏书阁里，两人隔着书架巡视。秦妙姝透过罅隙, 瞧见了专心致志翻阅古籍地小萝卜头。
&esp;&esp;她那样矮, 斜斜打进的阳光刚好给她蒙了层浮金，让她成了藏书阁里最惹眼的存在。
&esp;&esp;秦妙姝觉得这小孩正经起来挺像缩小版的皇姊，那双眼睛尤其像。
&esp;&esp;她收束了视线，发了会呆，这才从一众不感兴趣的书籍里挑出了一本诗词录, 随便翻了两下。
&esp;&esp;找到了！
&esp;&esp;听着声响，秦妙姝抬眸，小萝卜头正举书朝她挥舞，露出两个梨涡。
&esp;&esp;秦妙姝抱着书绕到她这侧，听她说话。
&esp;&esp;欸, 你一直在看这个呀。小萝卜头撇嘴，似是在埋怨她没和自己一起寻找注经。
&esp;&esp;啊秦妙姝藏了书, 假装无事。
&esp;&esp;小萝卜头却转到她身后, 歪起脑袋看起她摊开的那一页。
&esp;&esp;愿君千万岁。小萝卜头以怪异的姿势念出倒置的字，无岁不逢春
&esp;&esp;弘安姐姐喜欢这句吗？
&esp;&esp;也算不上喜欢。秦妙姝拨正她的脑袋。
&esp;&esp;她这人不学无术，不爱念那些讲解治国之道的经书，只爱看些诗词和话本解闷。
&esp;&esp;要说她肚子里有墨水, 那就指的是这些诗词了。不过她也不爱读那些借古讽今，抒发胸怀的诗词, 她就爱那些温和闲适的，读来让人觉得日子有盼头的句子。
&esp;&esp;我爱朱淑真那句一枝淡贮书窗下, 人与花心各自香。秦妙姝想象着那样的画面，微眯眼睛，多安恬呀。
&esp;&esp;小萝卜头冥思苦想，终于道：要说喜欢，我就想起一句山登绝顶我为峰。
&esp;&esp;为什么呢？
&esp;&esp;不知道，就只想起这么一句，前半句我也忘了。
&esp;&esp;楼门处忽然响起轻缓的脚步声，一大一小收了声门口有宫娥拦着呢，谁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搅她们？
&esp;&esp;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秦玅观沉吟，带着笑意道，长华志向不小。
&esp;&esp;见着来人，两人匆忙行礼。秦玅观玄色的广袖拂过她们，停在书架边。
&esp;&esp;她翻着两人搁下的书，没有回头：方汀请不来你们，朕便亲自来了。
&esp;&esp;短短一句话，妙姝和长华汗流浃背，交换了眼神，脑袋垂得更低了。
&esp;&esp;你上回叫朕评判。秦玅观单手握着两本书，挨个点过低垂的脑袋，示意她们转过来，朕说没有对错，这回朕同你细讲。
&esp;&esp;萝卜头知道秦玅观这是在说人性善恶论，小声提醒秦妙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