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宁谕,马上去港口,坐标已经同步给你。”裴序的声音从智脑里传来。
&esp;&esp;他盯着投影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裴序还是老样子,眉头永远拧着,眼神永远带着命令的意味。曾经,他抛下自己奔赴战场,回来后就对他处处管制;如今,六年不闻不问,一出现就是这样不容置疑的命令。
&esp;&esp;裴宁谕那点刚刚涌起的动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意。
&esp;&esp;自己这副破败的样子,与新闻里裴柏声笔挺的军装大相径庭,裴序心里不知道在怎么嘲笑他。
&esp;&esp;从繁华的首都星,到这资源稀缺的垃圾星,他已经足够狼狈。如今又要他走,在裴序眼里,他就必须要像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找个地方躲着。
&esp;&esp;“裴序,你凭什么让我走。”裴宁谕猛地抬头,声音里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与不甘,眼眶发红,“这六年你又在哪里?”
&esp;&esp;裴序都没有管过他的死活。
&esp;&esp;又有什么资格现在要求他走。
&esp;&esp;哥哥偏心。
&esp;&esp;只喜欢自己亲弟弟。
&esp;&esp;一点都不爱他。
&esp;&esp;“宁谕,我还没有原谅你。”裴序逐渐挑起眉梢,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esp;&esp;“你是不是忘了给我说什么?”投影里的人影微微前倾,眼尾青黑在冷光下愈发浓重,裴序顿了顿,语气难得有了一丝波动。
&esp;&esp;“宁谕,不能因为我是你哥哥,你就可以不给我说对不起吧。”
&esp;&esp;裴宁谕微怔,眸光一闪。
&esp;&esp;裴序居然在意这个吗?
&esp;&esp;都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执拗于一句“对不起”,真蠢,当初骗裴序确实是他的错,可是……那种条件下,怎么让他开口承认他不是裴序亲弟弟的事实。
&esp;&esp;更何况,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印证了他不该承认。
&esp;&esp;他刚被揭发出真实身份,裴序就一点都不顾及那么多年的亲情,鼓动那些人开放白塔,害他被恼羞成怒的太子折辱。虽然说……如果当初白塔没有开放的话,他也找不到机会逃出来。
&esp;&esp;裴序对他恨之入骨。
&esp;&esp;裴宁谕没觉得自己错了。
&esp;&esp;“裴序我不会听你的话的……”
&esp;&esp;这两个字刚一出,裴宁谕就看见裴序皱起了眉,他沉声:“裴宁谕,你叫我什么?”
&esp;&esp;军装笔挺的身影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esp;&esp;裴宁谕又想起从前这人拿着戒尺让自己伸手的记忆,他怄气道:“我本来就不是你弟弟。”
&esp;&esp;“你弟弟刚刚连升三级,我怎么比得了。”
&esp;&esp;这语气酸得出水,裴序鲜少见到弟弟这种样子,裴宁谕自从长大之后便冷淡得很,浑身是刺。他指节抵在眉心揉了揉,眼尾青黑在冷光下泛着疲态,却在开口时放软了声调。
&esp;&esp;“宁谕,去港口,哥哥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就会去找你。”
&esp;&esp;裴宁谕眉心一跳,裴序说的是什么胡话,在首都星安然享受着高级待遇的人怎么会来找他,真虚伪。
&esp;&esp;裴宁谕切断了通讯,并不将裴序的话放在心上,至于裴柏声……
&esp;&esp;他就这么喜欢炫耀?
&esp;&esp;裴柏声怕是忘了自己正事了吧,来垃圾星那么久,没有第一时间把他抓了,太子不知道会怎么问罪他呢。
&esp;&esp;裴宁谕踹开吱呀作响的门时,看见裴柏声正用丝帕慢条斯理擦拭自己的指尖。那人闻声转头,眉峰微扬,惊诧表情像张严丝合缝的面具:“好久不见。”
&esp;&esp;看着裴柏声故作诧异的脸,裴宁谕语气冷极了:“装什么?你本来就知道我在这啊。”
&esp;&esp;裴柏声眨了眨眼:“确实。不然谁会开着定制机甲,来这种连维修工具都生锈的破地方?”
&esp;&esp;裴宁谕:“你确定你有本事带我走吗?”
&esp;&esp;裴柏声愣了一下:“带你走?”
&esp;&esp;他忽然抬眼,目光从上到下扫过裴宁谕,眼底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嫌恶。
&esp;&esp;裴柏声笑出声:“走哪去?”他故意拖着漫不经心的尾音,像在逗弄一只落难的野猫。
&esp;&esp;话音刚落,裴宁谕诧异地睁大了眼眸,喉结滚动,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羞辱感。
&esp;&esp;“弟弟,不是我说你,”裴柏声看着裴宁谕被那一声“弟弟”叫得鸡皮疙瘩都出来的表情,勾了勾唇又努力压住,“你怎么这么自信?”
&esp;&esp;“我只是单纯觉得你过得穷酸,可怜你来照顾你生意罢了。”裴柏声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esp;&esp;“你捅了太子一刀,怎么还能以为殿下对你念念不忘呢,他都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个小oga,长得不比你差,脾气还比你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