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第479节(2/2)

&esp;&esp;她在践行她最初的道,显然从未改变。

&esp;&esp;金花婶子眼神中的怜爱太过明显,这情绪浓郁到溢出来,又一次触动了天地秤:【人欲,凡人之怜爱、纠结、感激,三斤七两,可抵卖。】

&esp;&esp;宋辞晚没想到自己修行至今,竟还会被人怜爱,而怜爱她的,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老太太。

&esp;&esp;一时之间,纵然道心坚如冰清,亦不免生出触动。

&esp;&esp;金花婶子仿佛还有许多的话想问她,可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偏又一句都吐不出来。

&esp;&esp;宋辞晚便自然而然地转变了话题,反问起了金花婶子一家这些年的经历。

&esp;&esp;说到自家的事,金花婶子便如同许许多多这个年纪的老太太一般,霎时间便有一肚子话。

&esp;&esp;往常还未必有人愿意听她事无巨细地说这些家常旧事,如今宋辞晚主动问,金花婶子立刻就精神一振,滔滔不绝起来。

&esp;&esp;说起来,于家这些年也经历了一些坎坷。

&esp;&esp;第一桩坎坷,是在定居怀陵城三个月以后。

&esp;&esp;于捕头终于从宿阳城离开,又历经千辛万苦穿越山野,来到了怀陵城。

&esp;&esp;但是回到妻儿身边的于捕头却不复从前健朗模样,他断了一条手臂,跛了一足,元气被损,残疾归来。

&esp;&esp;金花婶子拍着自己的腿,抹着泪花儿抱怨:“这个死鬼,要不是缺胳膊少腿,他还不肯回来呢!非说自己是职责在身,不可擅离!

&esp;&esp;什么职责?他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这衙门离了他,难道就不能转了不成?他倒是对得起自己身上那身皮了,可他对得起我们吗?”

&esp;&esp;于蝉坐在旁边,顿时就局促地动了动自己的双脚。

&esp;&esp;她偷觑宋辞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每每说到父亲,母亲总归又哭又骂。月娘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要听这些絮叨,可真叫人羞愧。

&esp;&esp;金花婶子骂了好一通才摆手说:“唉,不提那个死鬼了!”

&esp;&esp;说死鬼,是真死鬼。

&esp;&esp;于捕头死了竟已有八年了!

&esp;&esp;这是于家遭遇的第二桩大坎坷,于捕头当年残疾归来,损了寿数,身体每况愈下。为此,一家人也是劳心费神,金花婶子贴身照顾,数年间受尽煎熬。

&esp;&esp;等到于捕头一去,又是好一场伤心。丧事办完,金花婶子便也跟着病倒了,后来即便病好,身子骨也大不如前。

&esp;&esp;期间,遵循于捕头遗愿,于蝉在热孝期间与于捕头一位老友之子成了亲。

&esp;&esp;三年后,于蝉出了孝,生下了小平安。

&esp;&esp;可是于蝉的丈夫却又在小平安出生不久后,因为一次走镖而命丧山野。

&esp;&esp;于蝉的丈夫也是武者,有练脏期的修为,只差一步就能步入先天,可是这一关他却始终过不去。最后死在走镖途中,或许也是镖师的另一种宿命。

&esp;&esp;丈夫死后,于蝉便又带着小平安归了于家,此后一心抚养独子,未曾再嫁。

&esp;&esp;这是于家的第三桩坎坷。

&esp;&esp;至于第四桩,便是近一年来,金花婶子忽生重病,药石难医之事了。

&esp;&esp;凡人世界的苦楚便是如此,生老病死,阴阳别离。看似没有什么惊天动地、奇绝跌宕,可桩桩件件,哪一种能不磨人?

&esp;&esp;也无需命运的阴谋诡计,只需红尘这把刀,细细切,徐徐磨,便足够令青春染上风霜,青丝变得花白,盛壮爬满皱纹,人生盛满叹息。

&esp;&esp;金花婶子说起来又骂:“都是我家那死鬼!自己短命也就罢了,眼神还不好,给我阿蝉也挑个短命女婿,害我阿蝉如今孤苦伶仃……”

&esp;&esp;“娘!”于蝉再也按捺不住,嗔怪地叫了金花婶子一声,语调高扬起来,“娘!我哪里孤苦伶仃了?我如今身旁既有你,又有大哥,还有平安,哪里就孤苦伶仃了?我好得很,我好得很,你懂不懂?明不明白?”

&esp;&esp;说到最后,双手一叉腰,几乎是冲着金花婶子吼出了声。

&esp;&esp;这一吼,便将金花婶子所有的抱怨都给吼没了。老太太拢了拢自己花白的头发,“嗐”了声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可好了,你特别好,行了吧?”

&esp;&esp;说着说着,也不见怪闺女吼自己,自己反倒是笑了。

&esp;&esp;她先是伸手一指于蝉,又对宋辞晚说:“月娘啊,当初自与你分别,这丫头的性情便与从前渐渐不同,胆子大了许多,近些年更是连我都敢吼了。

&esp;&esp;她说啊,这都是受你激励。是你当年决然离开,要去寻道的气魄感染了她。她可佩服你了,但凡有些什么事情,嘴里定要念叨若是月娘姐姐,定不似我这般窝囊……

&esp;&esp;渐渐地,她也就真不窝囊了。狗脾气,平常看着乖,猛地凶起来,却吓人得狠哩!”

&esp;&esp;说着说着,又是一连串笑。可见金花婶子嘴里虽然是抱怨着于蝉狗脾气,但实际上对于这个女儿日渐泼辣的性情,金花婶子却是满意得很。

&esp;&esp;说完于蝉,金花婶子又拉着宋辞晚的手说:“月娘啊,你好不容易回来,咱们也不说那些扫兴的事儿了。

&esp;&esp;你且好生歇歇,婶子今儿定要亲自下厨,再给你做些好吃的。咱们娘儿俩,今天再一块儿吃回家乡菜!”

&esp;&esp;说着,她就兴致勃勃地起身,定要亲自去下厨。

&esp;&esp;宋辞晚哪里能叫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去做饭给自己吃?便只拦她道:“婶子你别忙,我修行辟谷,吃不吃饭无妨。比起吃东西,我更喜欢与婶子说家常!”

&esp;&esp;她这里拦,于蝉也忙道:“娘你忙活什么呀,灶下有三喜管着你,用不着你!你放心,我这就去与三喜一起下厨,我的手艺你还不放心么?”

&esp;&esp;留饭还是要留饭的,哪能进了故人家,连顿饭都不留的道理?

&esp;&esp;于蝉说着,忙忙跟宋辞晚告了声失陪,就往灶房那边走。

&esp;&esp;三喜是他们家买下来的帮工,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四年前被金花婶子买了就一直留在他们家做事。

&esp;&esp;说到三喜,金花婶子便又不免提起于林。

&esp;&esp;于林的修为在五年前突破到了先天期,金花婶子对此感到十分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