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听黄娟说,初九才举行婚礼。
&esp;&esp;也就是说,她还有几天时间缓缓。
&esp;&esp;这两天这家人对她不管不顾,只要再熬几天,祁麟想到办法,就能救她出去了。
&esp;&esp;她才不要结狗屁婚礼,谁爱结谁结。
&esp;&esp;黄娟装水的碗没收走,何野推开稻草,空出一块地,一下一下磕着碗沿,为了不制作出动静,她不敢有大动作,只能一点点敲着。
&esp;&esp;地面是松软的泥土,何野试了几分钟都没能成功砸碎碗,她看了看,控制着力道又在墙上砸,墙体是石头,没两下就敲下来一块。
&esp;&esp;屋外响起说话声,由远及近。
&esp;&esp;她把敲下来的那一片收进口袋,碎碗扔在墙角,用稻草盖上。
&esp;&esp;做完这些,门恰好开了。
&esp;&esp;一个胖男人出现在门口,用看牲口的眼神看着她:“我看看,长得还真不错,就是瘦了点,不好做事儿。”
&esp;&esp;何野警惕地缩进墙角,锁在脖颈上的锁链发出细微的声响。
&esp;&esp;口袋里的碎瓷片给了她一丝安全感。
&esp;&esp;树根点着灯,他们彻底暴露在对方视野之下。
&esp;&esp;几天没吃过饱饭,女孩子面颊消瘦,却挡不住嫌弃憎恶的神情,还有至极厌恶的眼神。
&esp;&esp;胖男人凑近看,左右徘徊,目光不断游荡在她身上:“树根啊,我也帮过你不少事对不对,这女娃借我玩几天行不行?我给钱。”
&esp;&esp;树根随后也进来了,手上拿着根手腕粗细的棍子:“再看吧。”
&esp;&esp;何野抓住稻草。
&esp;&esp;他们好像真把她当成一件随意出口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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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怎么样?”黄娟还没走近,祁麟迫不及待跑出去问。
&esp;&esp;“吃东西了。”黄娟拉着她进屋,“你回去吧,今天不是时候,明天再来看看。”
&esp;&esp;“为什么?”祁麟甩开她,“我今天就要带她走。”
&esp;&esp;“今天不行,树根家来亲戚了,”黄娟按了按两根不正常弯曲的手指,“会被发现的。”
&esp;&esp;“我说,我今天要带她走。”她一字一顿,不容置喙道,“必须带她走。”
&esp;&esp;“怎么走?这里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人。”黄娟声声诘问,“你以为我没尝试过?只要被他们一个人发现,他们会告诉全村人!到时候她、还有你,一个都逃不掉!”
&esp;&esp;“不止一个人……”祁麟下意识回答,又坚定道,“我会带她逃出去。”
&esp;&esp;“别做梦了!快走!”黄娟气急地推搡着她,“你知不知一个女的来这多危险!”
&esp;&esp;祁麟稍稍冷静了一点。
&esp;&esp;彬哥和花姐都没来,她全身上下只有把扳手,难道要靠一把扳手对抗全村人?
&esp;&esp;还是靠一腔热血?
&esp;&esp;她得等,等人来了再去。
&esp;&esp;祁麟重新坐到破凳子上,通过石墙间的缝隙看向对面的屋子。
&esp;&esp;再等一下,等人来就立马救她出去。
&esp;&esp;要坚持住啊。
&esp;&esp;午后依旧阴暗。
&esp;&esp;狂风肆虐,祁麟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腿有点僵。
&esp;&esp;黄娟要回去给一大家子人做饭,已经走了。
&esp;&esp;她望向不远处进进出出的人,静静等待。
&esp;&esp;电话铃响了几声,通了,另一边全是汉子大着嗓门讲话,她问:“花姐,还要多久?”
&esp;&esp;“还要等一会,咱刚上路,这么多弟兄们一块来不容易。”花姐说话时总在不经意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狠劲,“最多半小时,那还等得及吗?”
&esp;&esp;“等得及……”祁麟刚应一声,剩下的话没说完停住了。
&esp;&esp;她不自觉抓紧扳手。
&esp;&esp;远处房屋外,两个男人接连进了何野在的房间,一个女人在门外嗑着瓜子。
&esp;&esp;祁麟掏出扳手往外走,整片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蒙蒙细雪。
&esp;&esp;她脱掉手套,活动着手指,冰晶般的雪一落皮肤上,转瞬即逝。
&esp;&esp;“花姐,你快点儿。”祁麟的语气毫无波澜,眼神却如这雪一样冰冷,“——我可能,等不及了。”
&esp;&esp;她快步走近女人。
&esp;&esp;女人看见她越来越近,迟疑地问:“咋了?”
&esp;&esp;“何野是不是在里面?”祁麟将扳手藏在背后。
&esp;&esp;女人错愕地瞪圆了眼,见对方孤身一人,又得意道:“是啊,你陪她一块么?”
&esp;&esp;“我这有一万五,”她从兜里拿出黑色塑料袋装着的钱,举到女人面前,“多的五千,算赎她的利息。”
&esp;&esp;女人看了看黑色袋子,又看了看她,贪婪地笑了笑:“好啊。”
&esp;&esp;女人伸手要接过袋子,祁麟又缩回手,把袋子随手装进口袋:“先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