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叩叩敲两下门，原本以为川录闲在睡觉，没想到等了几秒后门从里面被打开。
&esp;&esp;川录闲换成了家居服，墨绿色的一套，耳朵上的耳骨夹取了，气质弱下来不少，头发还是披着，却比中午在餐厅里显出一点孱弱。
&esp;&esp;松开门把手，向前一步靠上门框，看着唯因。
&esp;&esp;唯因注意到她微乱的头发，于是问：“你睡觉啦？”
&esp;&esp;“嗯。”
&esp;&esp;简单应完，她把问题抛给唯因：“下午开心吗？”
&esp;&esp;“嗯……还算开心吧。”
&esp;&esp;如果时欢没有一直在她耳边感叹关于川录闲的事的话，应该会更开心一点。
&esp;&esp;听见回答，川录闲敛眸：“那就好。”
&esp;&esp;说完话转身往卧室里去，几步走到窗边躺椅，坐下翻开一本书。
&esp;&esp;唯因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可是答应了要问。
&esp;&esp;抿抿嘴，她略微扬声：“那个……许泉和时欢说让你去许泉家里吃饭，就在十七楼，楼上，啊还有我，你去吗？”
&esp;&esp;川录闲把书合上。
&esp;&esp;没来由的，唯因觉得紧张。
&esp;&esp;不就吃个饭吗？川录闲去或不去都不怎样啊，紧张什么。可是，可是她要是去了，花蝴蝶就会往她身上扑，香水味会沾到她的衣服上。
&esp;&esp;那她就不好闻了。唯因私心觉得。
&esp;&esp;窗外是半黑的天，房间里只一盏躺椅旁的落地灯，灯光是暖而柔的，洒在川录闲脸上时，光都变得昂贵。
&esp;&esp;川录闲把书放到一旁小桌上，转头看唯因。
&esp;&esp;唯因一手捏着那枝山茶的枝干，忐忑而平静地回视。
&esp;&esp;几个呼吸后，她听见川录闲说：
&esp;&esp;“那……你希望我去吗？”
&esp;&esp;第90章 唯因可以决定她。
&esp;&esp;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川录闲更讨厌了。
&esp;&esp;她总是留下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让气氛变得暧昧，灯光变作流淌的思绪，在昏暗里恰似指引，让人觉得前路明朗，与她的前路明朗。
&esp;&esp;可事实又不是这样的。
&esp;&esp;她好像只是随口一说，随意一做，结束后便抛之脑后，转身走了。
&esp;&esp;连一个解释也没有。唯因想不通她的目的。
&esp;&esp;现在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是把决定权交给唯因吗？是只要唯因说一句不想要她去她就真的不会去吗？是吗？
&esp;&esp;唯因心里好多问题，可她不太敢问。
&esp;&esp;胆小鬼害怕一切，害怕不确定，害怕被抛弃，害怕看到川录闲犹疑的神情，害怕问出口后得到的回答是川录闲轻浅的一笑——这代表她不在乎。
&esp;&esp;那样她会很难受的，和之前听到川录闲说“怎么可能”的时候一样。
&esp;&esp;用玩笑的语气质问，已经是她能迈出的最大一步。
&esp;&esp;而她的忍耐程度，着实比刚开始好了很多。
&esp;&esp;最大的一个例子，是今天许泉在给时欢拍照的时候，她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捧着奶茶，放空嚼珍珠，目光飘远到天迹的白云上。
&esp;&esp;白云像棉花，朵朵悬在空中。
&esp;&esp;要不搜一下施听云吧。她顺势联想。
&esp;&esp;放下奶茶，摸出手机，点开浏览器，输进“施听云”三个字，不到一秒钟，人物介绍就跳出来。
&esp;&esp;意料之中，她略过照片和其他信息，直接看到出生日期那一栏。
&esp;&esp;12月28号。意料之中。
&esp;&esp;证实每一次想到密码的猜想，她把手机收回去，继续嚼嚼嚼，直到现在也没有说要问一句。
&esp;&esp;主要是问什么呢？
&esp;&esp;脑海里回响着这句问，唯因回神，意识到自己的神思竟飘远到下午那般场景里，便甩甩头，让思绪清明几分。
&esp;&esp;见她摇头，川录闲出声：“不想让我去吗？”
&esp;&esp;“啊不、不是，我……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esp;&esp;声音越说越低，她埋下头，一手在门框上画圈。
&esp;&esp;……好像也是那个意思，她就是不想让川录闲去，不想让川录闲和“不怀好意”的人见面吃饭。
&esp;&esp;“那就是让我去吗？”
&esp;&esp;“我……”
&esp;&esp;唯因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esp;&esp;她很想说不要让她做选择，不要让她经历这种展露心境的事了，可这是川录闲在问她意见，她不清楚还会不会有下一次。
&esp;&esp;所有东西都是转瞬即逝的，万一这次是川录闲在隐晦地试探她呢？
&esp;&esp;万一她说“你去吧”，川录闲是不是就以为她对她一点占有欲都没有？
&esp;&esp;唯因现在才真正意识到爱情——或者退一步叫作感情是一场博弈，没有棋子，用真心来较量，你进我退，拉扯攻防，在结束前，总有一方被压制，也总有一方常处迷雾之后，棋局上只是她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