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去……”陆霜惊道,“这什么东西?”
&esp;&esp;但很快,诡异而莫可名状的桅杆从雾中显形,所有人几乎肉眼可见。
&esp;&esp;艾沙不由心下一凛:“这是……幽灵船?”
&esp;&esp;从形制看,是古老的五桅帆船,桅杆上挂着一盏摇摇欲坠的油灯,火苗摇曳四晃,在雾中散射微茫昏黄的光。
&esp;&esp;它速度很快,不过呼吸之间就已逼近,章凝靠向侧舷,几乎可以看见它煤迹斑斑的甲板,和黑白两色的前翘船头。
&esp;&esp;但诡异的是,整船从上至下,空无一人,唯有桅杆在风中嘎吱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esp;&esp;“这是著名的‘卡罗迪林’号……”艾沙发出惊叹。
&esp;&esp;“卡罗迪林”号是百慕大三角区有名的幽灵船,1920年从美国弗吉尼亚州前往巴西里约热内卢运送煤炭,次年被发现搁浅数百公里外的海滩,而船员全部不知所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当时官方曾多番调查,但没有得出有意义的结果。
&esp;&esp;从那之后,它成为海上亡魂的代表,近百年来在大西洋海域漫无目的地漂流浮沉。
&esp;&esp;章凝觉得有些莫名。如果只是遇到幽灵船,卡洛斯航行海上几十年,不至于这么如临大敌。
&esp;&esp;“嗯。而且,不止一艘。”卡洛斯面色严肃。
&esp;&esp;“不止一艘?什么意思?”艾沙表示困惑。
&esp;&esp;不过很快,她的疑问就得到解答。
&esp;&esp;因为在“卡罗迪林”号擦舷驶过后不久,迷雾中再度出现另一盏船灯。
&esp;&esp;这光芒是红色的,浓得像血,溢出不详的征兆。
&esp;&esp;卡洛斯收起烟斗,伸手在胸前画个十字,默默祈祷:“远在天上的瓜达卢佩圣母,求您保佑您的海民,保佑‘莫妮卡’号……”
&esp;&esp;甲板上所有船员不由都跪伏在地,往来船的方向祷告,场面极其诡异。
&esp;&esp;瓜达卢佩圣母是墨西哥天主教的信仰神,意义相当于中国海民的妈祖娘娘,传说她能护佑海上的当地子民,不受海怪、风暴侵扰,平安抵达彼岸。
&esp;&esp;但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卡洛斯不像是虔诚的教徒。
&esp;&esp;“究竟发生什么事?”gareth忍不住问。
&esp;&esp;卡洛斯抬起头来,眼角皱纹丛生,双目黯淡无光。
&esp;&esp;大副胡安脸色苍白:“遇到幽灵船之后,我们开始迷失方向,一直在这片海域打转。雾太大,完全无法分辨航道,导航也已经全部失灵。”
&esp;&esp;用中国人的话形容,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esp;&esp;第61章 冥灯
&esp;&esp;在船员们的彷徨无措中, 诡异的红色船灯越来越近。
&esp;&esp;章凝取出指南针,果然,磁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正在打圈乱转。
&esp;&esp;不知道什么时候,平静的海上开始起风, 却没有将浓重的夜雾吹散分毫,水汽反而愈发肆虐, 吸入肺中如同油膜隔绝空气, 令人窒息。
&esp;&esp;黑暗之中, 海水悄然渐起如沸。高浪滔天, 旋即又急遽落下, 形成漩涡激流。“弗吉尼亚”号如同过山车一般, 在风口浪尖冲刺颠簸, 人们只得随甲板晃动, 尽力稳住身形。
&esp;&esp;“小心!”大副胡安大喊道。
&esp;&esp;所幸甲板上作业人员基本都有安全绳, 狂浪骤波中,章凝神情平静, 盯着船艉方向。
&esp;&esp;毕竟星舰在宇宙中加速时的颠簸,比这种场面剧烈十倍以上。
&esp;&esp;而藏在雾中的庞然大物,此时渐渐显现真容。
&esp;&esp;那是一艘比“卡罗迪林”号还要古老的三桅帆船, 船首高耸, 甲板高达四层, 气势形如堡垒, 后桅悬挂的三角帆猎猎风扬,但因时代久远, 早已破损发黑。
&esp;&esp;这是典型的西班牙大帆船制式,在16世纪, 它是横行海上的巨无霸。它曾组成威名赫赫的西班牙无敌舰队,当时的海盗和殖民者乘坐这种船,在大西洋上劫掠无忌。
&esp;&esp;但与“卡罗迪林”号一样,船上空无一人,一切设施都被笼罩在微茫的血色微光下。货物、望远镜、绳索等用具虽然已开始腐朽,却仍有序堆放,仿佛船员只是下舱休息,却忘记留岗值守而已。
&esp;&esp;“这是……‘飞翔的荷兰人’?”艾沙盯着即将迫近的古老帆船,“它不是在好望角一带么?怎么会出现在美洲海域的大西洋?”
&esp;&esp;“你懂什么,”卡洛斯说,“全世界海上都有它的踪迹,但见过它的船员都无一生还……”
&esp;&esp;“传说中的‘死亡使者之船’?”陆霜显然也有所耳闻。
&esp;&esp;在大航海时代的传说中,“飞翔的荷兰人”号是最为著名的一艘幽灵船。她于1751年从荷兰阿姆斯特丹离港,经过非洲南部好望角时遭遇风暴,随后神秘失踪。
&esp;&esp;然而离奇的是,在19-20世纪期间,包括地球另一端的澳大利亚墨尔本海域,都曾有人目击过她的踪迹,留下数不清的纪录。
&esp;&esp;但无一例外,迎接这些目击者的都是海难的结局,只有孤独的漂流瓶等遗物被冲刷上岸时,悲剧才为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