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十七岁，她报名成为星舰猎手，父母极力阻拦。与集训、出航的艰险相比，他们更希望她留在基地做些后勤辅助，安安稳稳。
&esp;&esp;而在基地受训时，同僚的体力耐力大多远超于她，其他人失误会被大度谅解，迎接她的只有嘲笑；
&esp;&esp;就连最初跟夏云笙搭档时，对方都立即质问安排是否公平，甚至一度提交辞呈。
&esp;&esp;因为她是唯一的女性。
&esp;&esp;所见之处都是命运的代言人，告诉她，你生来便是弱者。
&esp;&esp;直到她用毋庸置疑的实力证明自己。
&esp;&esp;而现在她早已出征星海，将那些担忧、冷眼与蔑视抛在光年之外。
&esp;&esp;“走吧，”她站起身来，似乎未做评价，又似乎意有所指，“我们去找自己的路。”
&esp;&esp;第42章 祭品
&esp;&esp;暗河的喧嚣终于平息， 血色渐淡，空气中的腥味也稍稍弥散。
&esp;&esp;艾沙从另一侧探路回来，与章凝相视摇头。
&esp;&esp;她的衣袖早被白毛怪抓得稀碎， 干脆彻底撕下来，做成护臂。为避免触碰伤处， 她不得不将右臂举在胸前，模样颇有点狼狈。
&esp;&esp;河岸不宽， 长不过一百米， 但来时途中暗河走低， 以致有山体阻隔， 除非再逆流走水路， 否则无法返回先前的落崖处。
&esp;&esp;“这里辐射干扰太强， 通讯也没法用啊。”她靠着悬崖， 沮丧地收起通讯器， 举目四望。
&esp;&esp;章凝站在水边浅滩处， 举起信号枪，向对岸发射出一枚照明弹。
&esp;&esp;气流发出尖锐的爆鸣， 亮银色光团升上百米洞顶，化为点点冷光缓缓降落，将对面地形照得亮如白昼。
&esp;&esp;“石廊是断裂的死路， ”章凝回头说道， “所以我们当时原本要去的地方， 实际应该是地下河的对岸。”
&esp;&esp;根据之前的平面造影结果， 那里疑似就是神庙的所在地。
&esp;&esp;“不过，”艾沙瞪大眼确认， “对面好像没有……字面意义上的岸。”
&esp;&esp;她说得没错，暗河这一边好歹还有空地， 但对岸水上直接是九十度垂直的陡峭山体，根本没有落足之处。
&esp;&esp;章凝放下背包，开始找工具尝试。
&esp;&esp;艾沙回身，伸手一摸山体，指尖尽是水。她低头端详，岩石呈灰白色，颗粒状明显。
&esp;&esp;她似乎知道章凝在想什么：“雨季石灰岩水蚀加剧，湿润松散，很难承重。无论是攀岩用的勾爪，还是你的星蚀可能都派不上用场。”
&esp;&esp;章凝点点头，表示认可：“有风险，但目前看来，没有其他办法。”
&esp;&esp;其实她心里清楚，即便她能凭借过人的身手上去，有伤在身的艾沙也无法攀爬。
&esp;&esp;照明弹渐渐熄灭，沉默如同重新扩散的黑暗，横亘在两人之间，一如她们沮丧的心情。
&esp;&esp;艾沙皱眉，喃喃道：“……唔，现在是八月，成都平原正是雨季……”
&esp;&esp;“你刚才说，我们要去的位置可能是神庙？”她猛地抬起头来，“最近雨水多，地下河水位会上涨。”
&esp;&esp;“所以？”章凝不太明白。
&esp;&esp;她双眼发亮：“陆霜之前说，中国南方古代有悬棺习俗。我看过一些推测悬棺成因的论文，雨季时水位上涨，先民用船运将棺椁放置入洞，水退之后洞口露出，从而形成悬棺奇观。”
&esp;&esp;“你是想说……”
&esp;&esp;“没错！如果神庙地下存在入口的话，”艾沙语气雀跃，“现在必然被淹没在水下！”
&esp;&esp;“不过，我们刚才已经看到，水里可能还有其他凶猛肉食性鱼类。”
&esp;&esp;“我有办法。”艾沙胸有成竹。
&esp;&esp;于是两人分头行动，章凝做下水准备，艾沙脱下自己早已被鲜血浸透的外套，缠绕在冲锋枪的尖端，打好死结。
&esp;&esp;她蹒跚地走到最下游的岸边，向章凝点点头，而后将枪尖探到水流中。
&esp;&esp;外套上的血迹很快洇开，血腥味迅速扩散，河中再次沸腾，鱼群如同黑色的幽灵，蜂拥而至，甚至不时因缺氧而跃出水面。
&esp;&esp;“保护好自己。”章凝叮嘱一句，径直跃入上游的水中，迅速下潜。
&esp;&esp;她手持照明棒，顺着对岸的崖壁沿途探查。如艾沙所言，河面下的岩石水蚀严重，大大小小的坑洞犹如陨石表面，但都没有入口。
&esp;&esp;难道判断有误，神庙根本就只有一条路？
&esp;&esp;但那唯一的路，也早已在地震中被损毁。
&esp;&esp;章凝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esp;&esp;肺部的氧气渐渐耗尽，她不得不露头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