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篇垂泪(2/2)

玉城哪里听的了这个,又是一脚踹出去。四宝不管那么多,牛皮糖一般又回来抱住大腿,摇啊摇。

三雄不得已开口了:“赔了多少,我替他补上。。。他们小两口儿的事,咱们就别管了。。。”

玉城冷笑着呸了一句,说道:“你替他补?我差你那点银子吗?这是银子的事儿吗?你也知道这个店不是我一个人的,好几个股东呢!你怎么赔?现在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你们这一家子都是白眼狼。。。”

玉城这一气,就连带三雄这一家子都骂了。

三雄也没的好回嘴的,咬了咬牙,腾地起身,抄起了藤条,一脚把四宝踹倒在地,噼里啪啦地就往上招呼。。。

四宝吱哇乱叫着,护住了头,藤条就像鞭子一样抽在了四宝的胳膊上、后背上、屁股上。四宝一开始还咬牙顶着,但三雄实在下手太狠,就爬起来想要逃,三雄又是一脚踹倒,继续抽。

四宝哭爹喊娘地求饶命,玉城看着也差不多了,开恩道:“行了,够了!”

三雄这才住手,将藤条一扔,又坐了回去,脸色铁青,气喘吁吁。

玉城冷冷地说道:“这是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别怪我心狠,也别怪你哥下手重,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没出息!”

四宝赶紧跪好,抱着胳膊摩挲着,缓和缓和身上的痛,拼命点头。

“看来你也真的不是个做生意的料!我这次就算饶过你了,这生意咱不做了,回头你跟我一起回京城吧。。。”

三雄抬起头,疑惑道:“回去干啥?”

玉城哼了一声,“回去跟他师父交差!”

四宝一听师父俩字,比被三雄打一顿更吓人,整个人的心理防线都被击溃了,欲哭无泪。

玉城恢复了和气,慢悠悠说道:“我跟郡主商量过了,西安的生意咱们不自己做了,回头都交出去。到时候咱们一起回京城,还有别的差事交给你。。。让你师父盯着你,再敢不争气,他先剥了你的皮。。。”

三雄试探着问:“那弟妹那边?”

玉城切了一声,讽刺道:“你们可真是亲兄弟,别的事儿不行,把老婆肚子搞大倒是快的很啊。。。”

三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也不敢回嘴,因为这倒也是事实。

“日子总得过下去,孩子也得生下来。。。你们小两口的事我不管,你自己搞定吧!”

四宝点了点头,一定一定!

“行了,起来吧,别在这让我看着眼冤了。。。”

四宝赶忙起身,滋溜一下就蹿出去了。

三雄仿佛犯错的就是自己,低声道:“行了,别气了。。。”

玉城瞪了一眼,“哼!你吓唬一下就行了,谁让你下那么重的死手?还不快去给他上点药。。。”

陕西都转运盐使司统管陕西省盐务,但平日里办公的的主衙署却并不设在西安府城内,而是位于陕西盐业核心产区——陕北绥德州,也正是马金阳和玉城的老家。

作为陕西盐务管理的最高级别官员——从三品都转运盐使,则需时时坐镇绥德主衙署,而崔琰身为同知,则只是陕西盐务的“二把手”,大部分的时间就需要绥德、西安两地跑。

绥德主衙署位于绥德州城南,临近无定河,便于盐运稽查,主要用于签发盐引和审核延安、榆林等九大盐池的产量账册。

西安府的临时衙署位于布政使司衙门东南侧的“盐政公廨”,靠近钟楼,主要是与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巡抚衙门协调盐税上缴事宜,时不时也要接待来自全国各地的大盐商、大客户,比如扬州盐商、晋商等。

再有就是流动的办公地点了,比如渭河码头抽查私盐船货、边关哨所监督军盐配给、防止边军倒卖等事宜。

崔琰带着老母、娇妻、幼子一路慢行,几乎是与玉城前后脚抵达的西安。在玉城的坚持下,花费了两千五百两买下了一座八成新的三进大宅,就位于钟楼的东南侧,距离盐政公廨不过步行可达的距离。

安顿妥当之后,崔琰便约了马金阳、玉城两父子同行前往绥德,一个是去走马上任拜见长官,一对是回老家清明扫墓。

清明节前一日。

卯时刚过,绥德城无定河上浮着一层青灰色的雾霭,像是谁把烧纸钱的烟灰倾进了水里。盐市街的早市已喧嚷起来,但今年的热闹里掺着几分鬼气——街角纸马铺前的客人一拨又一拨,进进出出的还有纸扎的各色冥品;甚至连平日堆盐的摊位上摆出的也都是下了重盐的“腌鬼菜”。”

崔琰一大早便出了城内最大的兴隆客栈,去了衙门拜见长官。玉城仍然躺在床上眯着,浑身都酸、浑身都疼!

昨夜,崔琰的身体还是那曾经熟悉的身体,依然雪白光滑、充满肉欲。饱满白臀仍似满月,滑不留手;白皙玉茎堪比萝卜,粗重有力。可床上的崔琰却像是换了个人,甚至可以说是带了兽性——

以前两人痴缠肉搏的时候,崔琰喜欢半昏暗的灯光,更有情调。可如今,却必定要将屋内灯火点的雪亮,亮到足以看清楚玉城的每寸皮肉、每个毛孔!这还不够,能让玉城这个欢场老手儿都腰酸背痛的,是崔琰喜欢肏的时候将玉城摆弄出各种古怪又羞耻的姿势——将两腿之间所有最隐秘的部位都曝于灯光之下、展露于眼前,每个皱褶、每根毛发。。。

对于那个洞的迷恋,已经快到了痴迷的地步,崔琰想尽办法用足手口之技,将那洞撑松扳大,整条舌头伸进去、整根鸡巴没进去,恨不得连整个人都化进去。。。哪怕是身经百战的玉城也不由得无比羞辱,半推半就。

以前耳畔的甜言蜜语、亲亲肉肉,时不时还会拽几句情意绵绵的诗词歌赋,如今也变成了最粗鄙不堪的污言秽语,除了没骂娘!满腹才华的学子骂起人来,花样也是极多的。。。甚至有些只存在于古籍中的野兽牲畜,玉城连听也都没听过。。。反正也听不太懂,便不觉得是在骂自己!

更令玉城毛骨悚然的,是当他骑在崔琰身上纵情驰骋的时候,崔琰闭着眼、红着脸、喘着气,苦忍不住的时候,居然让玉城掐他的脖子,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直到脸上被箍到鲜红、青筋炸裂的时候,崔琰在窒息中狂喷不止,濒死的状态下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坠落无底的深渊,在失重中感觉每一口气、每一滴精、每一丝礼义廉耻都被飞速的抽走,喉咙里发出似鬼哭、似狼嚎的幽怨无力感。。。顿时让玉城寒毛直竖,性趣尽消。

玉城明白,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转变,一定是当初被那些不知廉耻的老东西们糟践的!玉城翻下身,将崔琰紧紧地抱住,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崔琰将连埋在玉城胸间,不想让玉城看到自己欲哭无泪的脸。

平静了许久,崔琰梦呓般说道:“当初那些老东西们玩我的时候,原本想着也就是我往那一躺,眼睛一闭,他们想吃想摸想玩就随他们。。。他们一个个轮着肏我,也就忍了。。。其他人就围在旁边看,灯火通明不够,还要拿着放大镜怼着看。。。我就像。。。就像一个被配种的牲口。。。

完事了还要我肏他们。。。我硬不起来,他们就喂我吃五石散,还要嘴对嘴地喂。。。真是恶心啊。。。干瘪的。。。痴肥的。。。烂肉。。。我只能咬着牙,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洞上,心里想着你。。。才肏的下去。。。”

玉城眼眶含泪,捧起崔琰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嘴唇和舌头拼命搅在一起。玉城自己受多少苦,自己都能吞下去,可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亲近在乎的人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再难也都过去了。。。现在这不就挺好嘛!这个世道,谁又比谁高贵呢?”玉城不知道这话算不算是安慰,但他自己就是这么想的!权力、地位、金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自己觉得值得就行!

就比如当初的张公公能为了活下去、为家人报仇,而选择净身进宫;你的岳丈为了上位攀高枝儿,一个满腹圣贤书的读书人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活春宫;我爹为了赚钱养家,那遭的罪、蒙的耻就更不用说了。。。

崔琰也不想再听这些宽慰之词了,用嘴去堵玉城的嘴,手上又去揉捏玉城的蜜桃嫩臀,手指伸进了蜜穴轻揉轻按,刚才射进去的浓精便顺着手指流了出来,好多好多。浓烈的精味混合肉和汗水的气息萦绕不退,崔琰赶紧嘴上去,去舔去吸,舌头伸进去搅。。。很快又硬了。

又照着样子射了一次,崔琰整个人已如水洗的一般,仿佛窒息之后的求生,大口大口吸着气,神智又一点点随着气息回来了。可人一旦清醒过来,不堪的屈辱也随之回来了。

崔琰简单地诉说了自己的要求:绑起来!肏我!用力。。。

玉城的心都碎了,如何舍得?或许这也算是一种治疗,将崔琰埋于心底最惨痛、最羞耻的经历彻底粉碎,随时光流去渐渐消散?

将手缚起来的丝带,捆住了崔琰的身体,也锁定了那段沉痛的记忆。

玉城的降魔杵,便是将那记忆粉碎的工具——对准了——捅进去——重重的、频繁的、深深的反复击打锤炼——烛火明亮之下,崔琰虽闭着眼,泪却流了下来,但是一声不吭,也不挣扎,只是偶尔挤出几个字,用力,别停。。。

唯一配合在动的,就是两腿之间那已被榨干的,萎萎蔫蔫的鸡鸡蛋蛋,小小紧紧的揪成了一团甩来甩去。头都藏了起来,恰似羞于见人和耻于自洽的尊严。

玉城的汗和泪也是流了一脸,直到崔琰的泪止了,自己的力也竭了,射了不知多少,方才虚脱一般地盖在崔琰的身体上,喘着气,接着吻。。。那被成功击碎的回忆随着玉城的精和尿喷了出来,算是去根儿了吧,以后会慢慢的好起来了吧!

回想这久违的春宵一夜,一点都没浪费,硬有硬的猛烈、软有软的缠绵,宣淫无度,整宿无眠。玉城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

马金阳来敲门了,今日要带玉城回家——绥德州城外十几里的马家塬,坐落于无定河支流干涸的河床上,像一块被遗弃暴晒的馍片。

整个村剩下也不过五六十来户人家,零散分布在三道黄土梁上,散落如弃子,彼此喊话得靠铜锣传声。唯一像样一点的院落是村中央的马氏祠堂,门板也都破旧漏风了。村子里的主干道就是一条羊肠土路,玉城幼年时走过无数次早已习惯,而如今衣锦还乡,却显得格外的扎眼与不适——

崭新的苏州妆花缎面靴,暗纹是步步生莲的吉祥纹,一双抵得上村里人家大概半年的收成。缎面被泥浆、黄土染出星点污痕,每走几步便不自觉轻跺脚,反而惹得更多泥污爬上金线滚边。

身穿一袭鸦青暗纹直身袍,料子是西安“瑞祥号”的云缎,远看低调,近看却能瞧见织进去的银丝回字纹,走动时隐隐泛光。腰系一条鞣皮束带,扣头是块无雕饰的羊脂玉,温润如雪,却比村里任何一块地都值钱。

下穿同色的缎面裤,可此刻裤脚已经沾了泥,玉城每走几步就忍不住轻轻甩一下,像是想把那些黄土甩回地里去。

乍一看并不张扬,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身行头,够买下半个马家塬。

而马金阳一如当年离开村子时的装扮,洗得发白的靛青直裰,布料是最最普通的老粗布,领口和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浆洗得挺括。脚上穿的青布千层底,针脚细密如当年离家时妻子连夜赶制的那双,鞋帮上同样沾着绥德城外的黄尘和家乡故地的泥土。

村口枯树下,马老三与几个老头正围坐闲聊,眯眼认了半天,突然咧嘴:“金阳回来啦?还这么精神啊。。。这身板还跟杆枪似的啊!”

马金阳拱手一笑,“三叔儿好!带城哥儿回来给我爹扫墓了。。。”

马老三眼睛却黏在玉城的腰带上——那块羊脂玉扣正随着步伐轻晃,晃得人眼晕,瘪着嘴叨咕道:“城哥儿都这么大啦!有几年没回来了吧?”

玉城赶紧鞠躬行礼,道:“三爷爷好!三爷爷身体还这么硬朗呢!”

旁边一个老头儿堆笑搭腔:“金阳啊,今年雨水少,你家祖坟可没塌哩!”

两父子走过去,老头们低声议论开了:

“金阳还是当年那个后生!甭管干什么、啥时候,一身上下都是干干净净的!”

可再瞧了瞧儿子的打扮,又开始了嘀咕——“这哪是回乡扫墓?这分明就是回来显摆了!”

“也不知道都在西安做什么,能赚那么多钱?”

“听说他儿子在京城里给大太监当干儿子。。。”

正所谓先敬罗衫再敬人,当你也不知道人家的底细,这衣服就是人的第二层皮。父子俩的穿着,一个像不肯褪色的旧梦,一个像披了金的现实。

玉城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路,一边想起了那个马老三,村里出了名的老光棍儿!小时候悄悄看见过马老三喝多了在路边撒尿,好大好大的一串,黢黑黢黑的,晃来晃去如同马的一般。。。那尿嗞在地上也是极响,恨不能砸出一个土坑来。。。后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穷,还是因为鸡巴太大了,没有女子敢嫁他。。。、

还曾经不小心看过马老三憋急眼了,肏一头。。。羊。。。实在是因为那羊叫的太凄惨了,惹得玉城过去看。。。当时就觉得好刺激、好兴奋,现在想起来,老没廉耻的东西!

村后乱石岗的边角,一片荒芜的坡地上,便是玉城祖父、祖母和母亲的坟——说是坟,其实不过就是黄土垄中的三座矮丘。远处是无定河干涸的旧河道,风一过,沙尘泥土便簌簌地往坟头上扑。

三座低矮的土堆,拢共不过三步宽,坟头草稀稀拉拉,多是耐旱的狗尾巴草和灰灰菜。祖父的坟稍大些,土色深褐,像是多年无人添土,被雨水冲刷得塌了半边;祖母的坟紧挨着,略小,再旁边就是玉城母亲的坟,更小。坟前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只斜插着一块风化的青石板,上面用炭灰草草画了个“马”字,早已模糊不清。

坟周围没有石兽,没有香炉,只有几棵歪脖子酸枣树斜斜地长在坟旁,枝干虬结,结的果子又小又涩,连鸟都不啄。

马金阳蹲下身,用手一点点把坟头的杂草拔净,玉城也蹲下陪着一块儿拔,然后又把塌下来的土往上拢拢。但毕竟基础太差,拢上去又掉下来,拢上去又掉下来,土堆还是那个土堆。

马金阳将带来的香烛、纸钱、果品、老酒一一摆了出来,动作很轻很慢,每放一样,都要在坟前顿一下,像是怕惊醒了下面睡着的人。

玉城念叨着:“爹,这坟太寒酸了!要不咱花点钱,选快好地,把坟迁过去。。。再请石匠刻对碑,麒麟守墓,青砖铺路,再多种些花草树木——如今咱又不是花不起这钱!修得气派点,村里人看了,也知道咱家如今不一样了!”

马金阳淡淡地说:“迁坟就算了!你祖父祖母在这活一辈子了,别折腾了。。。村里别人家的坟也都是这样的。。。明日我请人过来简单修葺一下,防着下大雨的时候把墓冲了就好。。。弄的太招摇了,村里人怎么看我们?反而招人嫉恨。。。”

说罢,马金阳跪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头。

最后一个头磕下去时,他的额头抵在冰冷的黄土上,久久没抬起来。豆大的几滴泪落地,被溅起的灰土包成了个泥球。

风卷着纸灰扑在他背上,像是多年前,那个佝偻着腰在灶台边熬粥的老母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修的。

时光过去了,便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