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侧过头,继续听着他说话。
听他说西北大漠,那里其实并不像人们想的飞沙干旱,尤其是雁城,每年都会迎来几场酣畅淋漓的暴雨,闪电将天幕也撕开裂缝,轰隆隆的一串惊雷zhà下来,伴随长空深处卷来的狂野大风,那噼里啪啦的雨水与冰雹啊,几乎要把房屋一并砸穿。
可若到了江南,就又是另一番光景,牛毛春雨绵延不绝,将青石板路染得又湿又滑,在缝隙里生出细细的绿苔来。草长莺飞,花蕊娇艳,远山近水都是雾蒙蒙、软绵绵的,手伸出去攥一把,风里也能拧出一汪水。
还有繁华王城,若不巧在赶集当日下起雨,保管路上堵得水泄不通。
还有蜀中,峨眉峰顶落下的雨,能洗出一整个季节的茶园香气。
还有山间白烟朦胧,湖畔水落涟漪,云倚风笑着看他:“这是你我认识以来,王爷所说闲话最多的一晚。”
“这可不是闲话。”季燕然向后一靠,用手臂撑着,“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若不打仗了,我就到江南寻一处宅院,将娘亲接到身边,每天安安心心过普通人的小日子。”
云倚风看了他一会儿,道:“嗯。”
“回去吗?”季燕然问。
云倚风道:“再等等。”
“当真不回去啊?”
“嗯。”
“夜深会冷,你若du发了,可不能怪我。”
“好。”
“……”
过了一阵,又道:“那你离我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