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床,这间宿舍住了四个人,一个是他的同桌兰心,另外两个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叫时天,弟弟叫时地。
白夜先走到兰心的床边看了看,兰心的床就在他的下铺,蓝色条纹的被子隆起,仿佛被子包裹着的人正在熟睡。白夜眼也不眨,将被子猛然一掀,果然不出他所料,被子下面的是一个折叠起来的枕头,本该在宿舍休息的兰心消失踪迹,而从他们回来到现在,白夜并没有听到一点声响。
他好像是从床上凭空消失的一样。
但白夜知道,等到第二天早晨,兰心就会如他消失时那样,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床上,然后扒着他的床边和他说:“早上好。”
白夜垂下眼眸,再度看向另一边,另外两张床的被子甚至都没有伪装一下,床铺干净整洁得像是没有人睡过。不知什么时候,整个寝室竟然只剩下白夜一个人。
窗外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尖锐的声音划过寂静的夜空,树影婆娑,摇晃的枝叶在月光照亮的大道上投下密密麻麻的阴影。
他心底生出一股空寂的悚然感,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平静的学校,到了半夜就会换一副模样。
白夜脚下动了动,朝寝室门口走去。
他打开门,漆黑的走廊上只有应急通道的绿色标志闪着荧光,兴许是电线短路,那绿光忽明忽暗,标志上的小人只亮了一半,腰部以下的双腿隐藏在暗色里,仿佛是被人截断。
“砰!”
一阵风带上了寝室门,白夜晃动了一下门把,门锁就像是被焊死了一样,根本打不开。
他耸了耸肩,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此并没有太过恐惧。他沿着走廊来到楼梯口,楼梯一阶一阶朝下延伸,仿若看不到尽头。
他打开手电筒,谨慎地朝下迈了一步。
他的身后,正对着楼梯口的一扇寝室门“吱呀”一声打开,黑黢黢的门缝里伸出了一只青灰色的手,一双隐在黑暗里的眼睛紧紧盯着白夜的背影。
“滴答。”
粘稠的涎水流落在地上,门彻底打开。
白夜走到一楼,宿舍大门和楼梯口隔了一段距离,中间要经过澡堂。
白夜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朝前,在路过澡堂门口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从里面伸了出来抓住他的头发,那手的主人将他狠狠掼在地上,白夜早有准备,用双手在地上撑了撑,因此没有摔得太过狼狈。
“咕噜噜……”
施暴者并没有给他喘气的时间,下一秒,他的头被按进水池中,水泡从池子底部升腾而起,白夜大脑一瞬恍然。
三十秒后,他被人拽出池子,惨白的灯光打在他的眼中,他深吸一口气,肺部的窒息感还没有完全消失,施暴的几人将他团团围在正中,他看不清他们的脸,只看到模糊的黑色的尖牙和扭曲的面孔。
他用余光瞥着澡堂的窗户,在心中默默数着时间。
“扑通!”
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白夜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时机,他起身掀开面前的几人,然而他们死死将白夜拦着,围堵住他出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