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娘俩互相帮衬着点一起照料的话,就算收成不如往年,但总不见得会绝收吧,你们省着点今年应该就能熬过去。如果这一趟我回不来,你就趁早改嫁吧,这点地分一半给你后面的丈夫,再留一半给长大后的雄儿,这样大家就都能活下去了。”
“当家的……求你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别哭了,二十年前我就该去从军了,只是那时阿爹代我去了,最后他死在了南边,连尸身都找不回来,这就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命啊。再怎么说,我也多了二十年时间和你相处,有了木兰和雄儿,也该满足了。”
“阿爷,阿娘,木兰回来了!”
在花弧和他娘子正要抱着头一起痛哭时,他们现今二十岁的女儿回来了。
“木兰,你这一身男人的打扮是什么意思,还有这匹马又是哪里来的?”
“我一早去城里买的,还有阿爷,我已经领了你的军书去军营里报过到了,今天回来和你们说一声,明日起我就要去营里待着了。”
“什么?!你去从军了,你一个女儿家,这怎么使得!!”花木兰的娘还在那里纠结男女的时候,他爹却直接沉下了脸。
“简直胡闹!你跟我来,我们现在就去营里让那些军差知晓你是个女儿身!我这个当爹的不需要做女儿的人拿命来给我尽孝!”
花木兰有些惊愕地看着她的父亲,他从来都没对着自己这样大声过。相反的,因为她从小懂事又机灵,花弧一向不吝啬把一些本该教给男孩子的东西也一并教给了她,小时候花木兰想学射箭骑马,花弧还特地去拜托当年和他爹相熟的老牧民来教自己的女儿。
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当这一家人听到可汗的传令官第十二次从军书上读出花弧的名字的时候,花木兰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想就是她可以代父从军。
然而这个在花木兰原本的盘算里算得上是皆大欢喜的解决方法,却换来了一向慈爱的父亲的暴怒,而他的愤怒甚至还在累积,直到完全爆发出来后变成了失声痛哭。
“我花弧这一辈子到底是有多懦夫,所以年轻的时候要自己的阿爹代我从军,老了又要自己的女儿代我从军。木兰,如果你和你爷爷一样从了军最后死在外面,你说阿爷到底还有什么脸面接着活下去?死了又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你们?”
至此花木兰终于知道了她爹娘一直对她隐瞒的故事,她只知道她生出来的那年爷爷死了,可家里人每逢祭拜的日子却只能面向南方点上几支香,原来她的爷爷也是因为跟着以前的可汗出征最后客死他乡。
“阿爷,你要相信木兰,师父一直说我学得很好,骑射的本事就像是从小在故乡草原里练出来的孩子一样。木兰也明白战争的残酷,两军冲杀时一个不小心就会没了性命。我也不怕您生气,比起一辈子都在种地的您来,只有我去才能更好地在危险地战场上活下来,换成您去的话才是真的又要客死他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