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嗣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要逃出虎牢关一样,他只是张开双臂放任自己坠落,反倒是城墙下北面的将军们看着他们的齐王殿下用这种姿势掉下来一阵紧张,然而拓跋珪一举手压下了他们的骚动,如同诸葛承一样,全程旁观的父亲们压根没有插手的意思。
“你在干什么?!翻身啊,你难道想头着地吗?!”
亲口说要同归于尽的人如今反而一脸慌张,在他动手解开腰间的戒尺前,那根钢丝已经弹出去被指引着朝城墙下飞去了。而看清了那根追着自己来的钢丝的拓跋嗣眼睛一亮,在半空中的他对着毛小豆做了一个清晰的口型。
“九。”
“不!!”毛小豆根本说不清,此时在城墙上吼着这句话的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是想要拓跋嗣死还是要他活,他只是看清了拓跋嗣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在离地面不足两丈的距离上,拓跋嗣以常人根本无法解的身法硬是翻了个身,于是刚好错过了想卷住他的腰来缓住他坠势的那根钢丝。转过身的拓跋嗣自然看不见毛小豆此刻的表情了,但他却还能借着如今一点点的高度看清虎牢关一边的黄河。
在这样一个对于他和毛小豆来说本该是愁云惨雾的日子,此刻却是阳光正好,甚至连滚滚黄河都被照耀着泛出一层灿烂无比的金色。
所以拓跋嗣终于明白了那天晚上诸葛承在虎牢关上对他说过的那句话——这该死的天道从来都不会在意人们的死活。上天就是这样,你哭你笑,你生你死,与它何干?
拓跋嗣此时终于想起这句话为什么这么耳熟,因为他父皇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而被两位父辈耳提面命着都没有领悟的拓跋嗣,在亲身经历过后终于彻底懂了。他带着这样的觉悟双脚落到地上,又迅速翻滚一圈卸掉了急坠的速度,而在他的身后,毛小豆的那根钢丝在坠子的带领下一击扎进了土里。
“十。”
“十。”
此时已经身处于虎牢关内外的毛小豆和拓跋嗣,各自对着自己数完了最后的那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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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齐王殿下!”
在刚刚起身的拓跋嗣还在浑浑噩噩地想着天道的问题的时候,世人却不肯再给他时间了,随着那一声整齐的恭迎声,虎牢关里虚幻的胡人参军又变回了大魏朝真正的长皇子。而拓跋嗣只是摇了摇头就来到拓跋珪面前跪下了。
“父皇,是儿臣失职,未能查明虎牢关守将的真实身份,致使大军兵临关下却突遭变故,请父皇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