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如果说你不知道血祭的这条线该画在哪里,那我就换一个问题。如果终究有朝一日王庭一统周围的胡部各族,同之前的天王一样和汉人比邻而居,以前双方你死我活了这么多次,这一次相遇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善终。”
尽管诸葛承曾经教过阿拓要行王道,但他却依旧对于双方真正遭遇后会发生的事情相当悲观。
“胡人善攻,汉人却善守,无论结果谁输谁赢,这样的战争里伤亡必然巨大。我虽是汉人,却也不敢妄言汉人必胜,若汉人最后不幸失败了,那么——胡人会不会为了安抚那些死在战场上的人的灵魂,选择将剩下那些失去抵抗力的汉人的老弱妇孺们全部血祭?”
诸葛承用尽力气盯着阿拓的眼睛,确保在他的这个问题上他们各自不再有逃避的空间。
“阿拓,你告诉我,胡人如果攻下一座汉人的城池,却不幸在攻城中产生了大量的伤亡,会不会在那之后一气之下选择屠城?届时满城男女老少会不会被杀到不留一个活口,连根本不懂事的婴儿也只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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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阿拓来说,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自从阿拓和诸葛承认识开始,他们之间一直横亘着一座高山,他们隔着山慢慢互相了解,进而互相扶持。他们的灵魂在一点点靠近,却始终被这座山分隔着。他们各自凭借努力和见识,试着找一条能绕过高山接近对方的路,一条不通就再换一条。而到了此时此刻,他们终于发现所有的路都是死路,他们能做的只剩下移开高山本身,或者接受双方根本无法靠近的事实。
他们是人杰没有错,但人杰的能力也只是在人群里显得了不起而已,至于移山,那是神灵的本事。以前那些伟大得多的皇帝们都没有移开的胡汉矛盾的大山,凭什么会让区区一个小部落的可汗和武侯的一位后人解决?
于是阿拓只能无奈地仰望着高山,然后承认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别的出路了。
“我说是的话,你就要离开了是吗?”阿拓从刚刚至今所有流下的眼泪,都在这一个问题里找到了原因。
“我不离开的话,难道要帮着你们去屠汉人的城吗?”诸葛承无法克制的嘲讽笑容,也在这个问题里找到了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