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德祖,我们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徐羡之此时的语调已经接近哀求了,阴阳家看命从来就不是为了信命的,他根本做不到眼看着毛家父子自己一步步踏进火坑。
“宗文,这局棋我们已经下了两年了。”把代表毛小豆的那个子下完后毛将军又恢复了平静。
“你看我有哪一次没有死的?今天这盘已经是我下得最好的一局了。从阿拓那个孩子来了虎牢关算起,这局死棋就已经开始了。既然开始了,总得有人去把它下完的,我也只能是……一边下完它……一边求个对汉人最好的结果罢了。”
毛将军打开桌案上的匣子,将一封预先就准备好的书信交给徐羡之。
“这后面的安排我都写在里面了,按照我的计划大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算万一有变,我的应对也都写在里面了。总之此行你和郡公安心攻打燕国,无论北面的皇帝有什么反应你们都不必做任何应对,司州一切有我,虎牢关绝不会有失。”
徐羡之郑重地接过毛将军递过来的信封小心藏进怀里,他仔细地听着毛将军的话,因为他明白毛将军是在交代后事。
“这一战后,北面应该有一代人没法南征了,所以我的估计是十年到十五年的安定时间。
可是赢来一代人的时间也不代表汉人就从此能高枕无忧了,别忘了,北面的皇帝已经基本完成了胡人各部的统一大业,也初步结束了让胡人从游牧到农耕的转化。只要有一代人的时间给北面休养生息,他们就又能凑出一支南征的大军出来。”
“而你再看看我们汉人这里,司马家腐朽已极,王谢两家和世家的利益盘根错节,郡公哪怕已经开始提携寒门子弟,但他终究还不是皇帝。胡人本就比我们善战,如今还比我们团结,我们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纵使我现在这一手能从北面的皇帝那里扳回一点劣势,但在胡汉争天下的这局棋里,我们或许已经是在下一局死棋了。”
“在我身后,汉人里有资格下这局棋的人也不过剩郡公、道和兄和你了。万望你们慎之又慎,不要下错一步。”
“我知晓了,你……走好。”
徐羡之起身站到毛将军面前,用一种根本不应该的姿势对着他行了一个大礼,而毛将军正襟坐着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人直挺挺躺着时才能受的礼。
“还有。”毛将军叫住了已经转身掩面准备逃出这里独自哭一场的徐羡之。
“如果有朝一日你看见了属于你自己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