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肥沃的中原大地因为连年战乱的原因,这条边境线被汉人和胡人连续来回地推来推去已经分不清什么特别明显的交界了。
只有一大片野草蔓长的荒地标示着边境线大致的范围,周围散发着一种让那些即使迷路不慎到了附近的人看一眼也知道要转身离开的不详气息。阿拓走着走着脚就踢到了一根骨头,也不知道是哪一年死于战乱来不及埋葬的人散落在野草里的尸骨。
“那里。”徐羡之给他们指了指燕国的方向,不过现在那边看起来和这边一样的荒凉。
“这一带的确是无险可守又荒无人烟,很适合鲜卑的骑兵作战。恕我直言,以兖州的防御布置,只要事先派斥候得知大概的守备营范围然后小心绕过,他们完全可以深入兖州全境,而且有充分的时间打劫一番后再撤退。”阿拓不带感情地评价了一句,并无意为汉人的防线做些虚假的赞美。
“你看呢?”徐羡之并没有急着回应阿拓的话,而是转头看向毛将军。
“很难,我可以做些巡逻线路和顺序的安排,这样最多可以让守军的反应快上一些,但想要没有损失的话,我做不到。”
“你都做不到吗?”
徐羡之毕竟更偏向于文官出身,而连守了虎牢关这么多年的毛将军都这么说的话,那么他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于是他转过头又看向阿拓,这一次提问时语气就诚恳了很多。
“那么以你看来,慕容超还可以忍多久?”
不是徐羡之心存侥幸,实在是晋朝如今就像个四处漏水的破壶,他们费劲堵了这边,水又从另一边喷出来。而北面的皇帝和自己这边的刘毅刘稚随便哪一个都比这个慕容超像个人物,于是尽管谁都看见了慕容超的问题,还是想要当做没看见一样得过且过。
“我很难讲,不是因为慕容超有多厉害让人难以看透,恰恰相反,正因为他是一个十足的废物,会把个人喜好置于国家利益之上,因此才会做出很多错误的决定。比如对着不会赢的对手开战,选一个不适合自己作战的时机,又或是用一个不利于自己的开战由,再寻一处不适合鲜卑骑兵展开的地域来作战。”
“对的时机地点也许只有一个,但错误的却千千万万,因此徐参军,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你说的我明白了。”
在徐羡之想要带毛将军和阿拓转身回去时阿拓自己停下来又朝着燕国的方向看了一眼。而毛将军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干脆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你有什么想法在我和宗文兄面前尽可以说出来,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也不会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