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刚好是春季,我在巴黎各大跳蚤市场穿梭,买了一把以后可能也用不上的盘着龙的银制拆信刀和釉色的新年铃铛回家,先生似乎挺喜欢那把刀,把它拿走了,铃铛被挂在客厅的壁炉上。家附近的书店被我逛遍了,有时也去附近的大片森林中散步,一走就是一整天,不知疲倦。
两个月过去我才发觉自己情绪的确不太稳定,一个人到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看到检验单的一刻情绪的振幅拉大,彷徨地走在回家路上。
我没想到先生会那样开心,看到他惊喜的样子我开始安心,并且有些内疚——我无法控制住的情绪也带给了他负面的影响,他对我的包容一定超乎我所能包容的他,然而我却没有给予他相应的回馈。
重回工作并不困难,在进行设计工作时我开始辅修金融。不累,一点儿都不累。我申请将工作地点放在安静而舒适的家中,整日穿着睡衣想要不分日夜游走,却每每被先生哄回房间保持正常睡眠。
先生有时工作很忙,好几天都不在家,但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直到他发现工作永远都无法结束,而我只能一直一个人在家时,他提出我应该去可以被照顾的地方,我知道他说的是秋田。我考虑了一段时间后拒绝了,简单收拾衣物去了隔了一条河的雨家,他的忙碌程度比在法国事业刚起步几年的先生低,至少每天会回自己的屋子。
九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开始我还健步如飞,后来只能像穿着木屐般小步移动。体型变化不大,医生说我本身还轻了几斤。到了第六个月,先生竟给自己放假了——一个工作狂难得的长假。我搬回自家,雨每日打一通电话,先生几乎寸步不离,为此我和先生差点儿发生自婚后的第一次算得上大规模的争吵(我以单一语调陈述事实,做出总结,提出解决方案;他从反面,即我的身体状况和安全对我的方案进行反驳),最后以他的妥协结束——我有了一人独处的权利。
28
巴黎的十一月末,我看了一眼刚被洗净的天空,为她披上外衣。
我答应她今天坐船去雨家,谁知刚走到门关她就捂住自己的肚子。整整提前了一个月,我的母亲生我时提早的两个月,给她的身体带去很大负担。看着她咬着自己嘴唇的苍白模样,我十分紧张,她是我最不想失去的人。如果我害怕的结果措手不及地到来,哪怕是千千万万个我,也恐怕无法再一次承受住打击。我的神经越紧绷,越清醒,越能看清自己的想法。
“你上看去比我还紧张。”她抬手触碰我的脸,或许是我的担忧无意中表现在脸上的缘故,“没关系的,我比你想象中的健康多了。”
我穿着消毒过后的服装走进手术室,按照护士的要求一直紧握她的手,通过她的力度,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上的疼痛。
“现在的我可能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我需要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