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打家具了!”白一喊道,“我以前是木工啊我的哥!我再清楚不过了,谁不结婚打家具啊?”
凛冬小时候,也听说过老家有打家具结婚这个习俗,但那太久远了,没想到纱雨镇这边也兴这个。平心静气半天,凛冬说:“首先,我们没有结婚。其次,没有结婚也可以打家具。再次,好好开车,不然滚下去。”
白一说:“吓我一跳,那你们慢点,让我再攒攒钱。”
凛冬更是无语,“你攒这钱干什么?花在你自己和白闪身上去!”
“那不一样,都要攒。”白一在这事儿上很坚定,“反正你们以后也要结婚。”
凛冬心想还好韩渠不在,又连忙叮嘱白一不要在韩渠跟前胡说八道。
“知道知道。”白一答应得好好的,话一转却说:“孩子都有了嘛。”
“……”
威逼利诱完白一,凛冬回疗养所,韩渠也才回来不久。弄脏的运动服已经洗好晾着了,灯光下,韩渠又在用那双摸惯了枪的手,织着那顶名叫“凛冬”的帽子。
三天后, 纱雨镇上空浓云滚滚,在停尸房的冰柜里待了许久,屡次被抬上解剖台的阿功将奔赴他此段人生的最终途。
对治安局来说, 这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大门口、主楼、训练场不见任何不同, 只有本该来到训练场指导的韩渠提前跟卢克说明了情况,此时正和凛冬、负责运送阿功的数名警察等在停尸房外。
凛冬身着黑衣,神色肃穆, 眉心浅浅皱着。只有他和韩渠没有穿制服, 看上去他们像是阿功唯二的亲人。不久, 停尸房的门被再次打开,两名警察将一辆狭窄的推车推出来,灰色的裹尸袋小幅度隆起。凛冬喃喃道:“他, 那么瘦吗?”
韩渠在凛冬肩上拍了拍, 上前帮忙将裹尸袋抬上运尸车。凛冬在短暂的怔愣后也跑过去, 拉住裹尸袋,隔着裹尸袋,碰触到了里面冰冷的尸体。
那一刻,凉意顺着指尖, 针一般扎向血肉,凛冬猛地松开。裹尸袋擦过他的手背, 被推上车。车门已经关上, 他还瞪眼站在原地。韩渠先是碰了碰他的小臂, 见他没有反应,抓过裹尸袋的手僵硬地抬着。
“凛冬。”韩渠难得地叫了他的全名。他这才清醒过来,转身,“我……”
“没事, 不要紧。”韩渠捉住他的手,将他往前带了带,“我们上那辆车。”
韩渠掌心温暖粗燥,有力地包裹着他的手指,轻易将那些矫情、纤细抹平。韩渠还晃了晃手,他忍不住抓紧了韩渠的手指。
警车跟在运尸车后面,往海边开去。国只有首都蕉榴市一带才有正规的火葬场,其他小地方大多还是实行土葬,普通人家死了人,都是打口棺材,埋进祖坟,治安局一时半刻管不了。但进了治安局的尸体,只能按照治安局的流程办,一律烧成骨灰。纱雨镇和临近几个镇共用火葬场,从镇里开过去,要一个来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