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湙儿与五殿下有隙?”
对于凌湙从五皇子出京开始,就挖坑的行为,武大帅想来想去,不理解他的行为意图,最后只能往有私仇上想,否则不能解释他将要在,后续埋雷的一系列举动根本。
凌湙顿了一下,亲自上手往小红炉中添炭,往吊手铜壶内添水,等壶坐炉上之后,才沉吟着道,“也非什么大仇深隙,不过是站在大是大非面前,为私己讨一点利息而已。”
武大帅目露疑惑,捻须一想,方恍然大悟,“湙儿是在替令兄嫂讨债?”
凌湙并未否认,反而声音平平道,“当年我三哥被押天牢,嫂嫂在去搭救的宫门前遇上他,先是遭奚落嘲讽,后皇帝突然要以腐刑惩治我兄,究因追本,里面都有他搅弄事端的手笔,我呢,也非什么宽仁大义的,但能夹着大义之名讨一点私利,也是不吝出手的,怪只怪他非要一意往我枪口上撞。”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当年他令人在宫道上抽的他三嫂鞭痕遍布,就该接受自己也有落毛凤凰不如鸡的一天,不过是风水轮流转罢了。
当然,如此解释,便显得格局略小,可凌湙又不是个一味喜吹自己高尚的角,武大帅既然这么问了,他也不会装不懂,带点私心才不会显得他过于孤高。
人情俗世之欲,铸造肉体凡胎,若事事都高吼口号,冠以无私高义之言,那不仅活的像个假人,也让亲近之人心生疏离,事事无绝对,人且无完人,装过了头,反而会令自己曲高和寡,无可交心之朋。
且这大帐里,虽只有他与武大帅两人,可卫戍左右帐帘根角处,都是帅府亲卫,不定谁就跟帅府幕僚有私交,凌湙放大自己的人性私欲,反而会令他们安心,至少他的行为举止,仍在正常人之间,没到铜皮铁骨叫人无处下嘴的可怕境地。
他需要让自己活的有人气,世俗人情上不免俗,这样才能有向下兼容的梯子,比如,不会因为自己能力强悍,就生凌驾于人之心。
凌驾于人,这个人,在他们看来便是武景同了,放大自己人性的弱点,也是保护武景同不受他们的骚扰和道德绑架,让一点小小的瑕疵上身,也能换得自己部分安逸。
这种坦然连武大帅都很意外,怔眼看了他好一会后,才有感而发,“北境有你,势必固若金汤、稳如磐石,为父……甚安!”
皇帝病危昏迷的消息,连同割让荆北一地的旨意,同天到达,意外的,武大帅并未提要率兵入京请见陛下,兵逼太子行保皇之事,反而加快了对西炎城的收取脚步,或许在他心里,忠君与爱民的天秤已经倾斜,在保皇与保民之间,他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