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夏道:“坐吧,不必拘礼。”兰若应了,也知道她二人要说一些体己话,自觉地捧着药碗退出内殿去了。
玉嫔见了她,脸上浮起笑意来,伸手便要将那巾帕扯下来,却被林半夏阻了,道:“好端端地敷着,取了做什么?回头又该疼得紧了。”
玉嫔嘻嘻笑了一声,道:“早就不疼了。”
林半夏见着她这般活泼明朗的样子,心中倒是微微一酸,若非是因为自己,她也不至于遭这样的罪,想她这般明艳、骄傲的女孩子,却生生受了这般大的屈辱,还怕她心中难过,故意做出这样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来。
既然她这般想,那她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面上笑意清浅,关切道:“这药膏用着可好?”
玉嫔点了点头,道:“这是薄荷膏,敷一敷对消肿很是有效。”
林半夏颔首,道:“你这两日安心歇着,莫要思虑许多,一切都交给我便好。”
玉嫔很是乖顺地点了点头,道:“只是这副模样,还怎么出去见人?正好我也不愿意理会她们,平白地让他们看了笑话。”
林半夏低头应了,两人说了会儿子话,林半夏转头问道:“玉嫔娘娘的药可好了么?”
白芷应了,出去叫兰若来,兰若矮身进来,将那碧玉碗盏呈上,却见那通体青绿的玉碗中,盛了半碗的薄荷凉膏,泛着清新怡人的气味来,林半夏伸手接过了,拿了玉质的勺子,细细地将那膏药涂在玉嫔的脸颊上,红肿已消了大半,如今涂这个,只不过是为了让她的脸好受一些。
这后宫之中,众多妃嫔都将自己的脸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虽说玉嫔并不指望着依凭美貌承欢,可这天下的女子,有谁不爱惜自己的容貌?
她心中虽然没有皇帝,却到底是还有一个夏惊羽,又怎会不上心、着紧自己的脸蛋呢?
林半夏为玉嫔涂完了膏药,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已赶到晌午时辰,便起身告辞回宫。
玉嫔送着她出宫去,回过身来,脸上却浮现出愤恨的神色来,回到殿中,遣退了众人,自己坐在案边,伸手从那抽屉暗缝之中取了纸笔出来,低头细细地写了两行,卷了一卷,口中低低地呼哨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