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观看的百姓直喝彩。
祁北南抬头,正与微挽着腰的萧元宝对上,他嘴角轻扬。
萧元宝见状,赶忙将一朵藏在袖间的辛夷花取出,往他身上投掷而去。
同在楼阁上凭栏而望的公子小姐有眼尖儿瞧出那是甚么花朵的,不由得都偏头看向萧元宝,心中想何人如此胆大不知羞。
就见着一张不大秀才的脸庞。
“也不多貌好,瞧着怪是安分的模样,竟是如此孟浪。”
一富家公子哥儿嗤了一声。
“瞧那一身装束,估摸不知哪个小户哥儿,也就只这般大着胆儿去引进士郎注意,好一朝翻身做那飞黄腾达的美梦。”
话音刚落,便听楼上楼下传来惊呼。
只见探花郎不偏不倚的抬手接住了那朵辛夷花,且还冲楼上之人一笑。
登时街市上就更为热闹了。
连他身侧的状元林青煜和在状元另一侧的任珩都都忍不得偏头看了他一眼。
任珩挑起眉眼,戏谑道:“探花,你可真是风流人物呐~接了人家的花儿,可当心人家寻上门来,要你负责。”
祁北南将花公然放入袖间,只觉心情大好:“不敢承榜眼风流二字,我只说一屋子的人,合当负责的。”
两人一笑,拱手以贺祁北南。
高中后, 应酬亦是一茬接着茬。
虽说祁北南打地方上来,在京城并没有故交亲眷,不必做宴款待, 可没有私宴还有公宴。
三日后祁北南前去参与了为新科进士举办的琼林宴, 皇帝亲临,祁北南陪侍。
凭他酒量不小,亦是吃醉了一场。
五日后又前往吏部报道,进了翰林院简易的熟悉了一番往后办理公务的场所, 见了同僚,领取了官服,朝板。
当日下朝, 翰林大学士又设宴, 邀他赴宴吃酒。
一场下来, 不如琼林宴吃得醉, 可他作为初出茅庐的新人, 在场都是上司, 也逃不得太多的酒。
接着, 又有些官员相邀, 祁北南拣选着可去的几处,走了两场。
待着他递交上去的返乡省亲申请得过时, 已然是六月末了。
吏部与他批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催促他快去快回。
高中之初, 方才有如此长的休沐时间,往后正任为官, 就再是难以有长的休沐了。
此番也是为了便于地方上的进士返乡整理庶务, 此后便全身心的进入官途。
祁北南与萧元宝不敢久耽搁,一早就备好了车马, 快马加鞭的赶回了磷县。
车马畅通,夏月天气晴朗,赶路也快,且也不是头回走这条路了,返乡时倒是快,只费了十二日就到了县里。
祁北南与萧元宝兵分两路处理县上的人情。
一个前去拜县官,谢师长,见同窗;一个则将京城中采买的礼品送往县中来往好的人家。
转又收得了流水一般的礼。
忙完县里,还回了庄子,小住了两日。
夜里,一家子还如昔年一般在堂屋中泡脚。
只往昔一个脚盆子,如今大了,一人一个脚盆。
祁北南与萧护说着后头的打算。
“如今我任官于京都,轻易不得变。他日就是到地方做官,如按寻常而言,少不得也要年之后。”
“此番就得在京城起下炉灶,且我也有心在京城生些根。”
既是入了仕途,为官之人除却喜爱在自身出来的州府县城上起家经营外,另一处便是京都了。
祁北南的高,进士及第出身,一入官场便能在京都任职,不似二三甲的进士,许多受吏部派遣,径直便下放于地方上。
从此处县城调于彼处州府,若无门路,大半辈子都在地方过了。
便是一辈子都不曾得到入京做官的进士,那也是大有人在的。
像是这些官员,即便是在地方上打转,却也积极的在京都置办产业。
虽是自个儿不得所愿进入中央,可也得为儿孙铺路。
祁北南姑且还未想儿孙事,自个儿和萧元宝要在京中,少不得要在那头经营。
“这是应当的,总不好产业都在乡里,如此手头上紧要时,这头也不便立就可支援上。这两年庄子上进账不差,前些日子我才教铁男把账给理了出来,便是你们不回来县上,我也要差人与你们送银钱过去。”
萧护道:“我听光宗说,京城繁荣,可甚么都贵。只怕没有些银子傍身,你们日子过得紧凑,也教旁人低看。”
祁北南听得萧护如此为他们着想,心头一暖,他道:“吃用开销的银钱我们尚且不缺,高中后又得了些封赏,足过上好一阵子的。今朝说这些,是想说萧叔可愿意一同到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