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你看见那颗高高的柿子树没,那里就是秋宜年家。”黑衣大姐心不在焉地回答林清和的话,此刻她的心思全被那虚无的十两银子摄住了心神。
林清和朝她道了声谢,就往秋宜年家走过去。
“哎哎哎,那俊俏的小书生过来干什么的?听着好像要找秋宜年家?”呼啦啦一群无事可干的人围住了黑衣大姐。
“人来找秋宜年要钱的,秋宜年在书院欠了十两银子,整整十两银子啊!”黑衣大姐神气十足的向围观的村民说道。
“哟,这事儿,今儿赶巧还是祭祀,秋寡妇家,难了难了。”话语里的落进下石,不怀好意几乎溢出满满黑色的污秽。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呐。”
“你同情,你可怜,你怎么不让你家丫头去伺候河神老爷,装什么相!”
今年的祭祀,秋家村大部分人都默认了秋小湖和秋寡妇家必须要有一个去,甚至让村里认得些字的人拦截秋寡妇家的信,伪造秋寡妇在村中一切安好的景象,就算发现祭祀也已经过去了。
秋宜年总还是在秋家村住下去的,他一个未考得秀才的书生,谁知道什么能考上,也许是他七老八十的时候,总不好现在得罪秋家村的村规族法。
林清和的到来给村里人吓了一跳,以为事情那么快就暴露了,结果是过来要债的,整整十两银子,谁知道秋宜年在定江县里在鬼混什么。
“扣扣。”林清和叩响门扉,聆听着里头匆匆的脚步声逐步靠近。
“吱—呀—”破旧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来人头簪一朵小白花,身上的衣裳偏素色,神情枯槁,眼睛红肿若核桃。
“是阿年让你来的吧,快进来坐,婶子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喝得惯糖水吗?”秋寡妇转身领着林清和进门。
院子不大,打理得干干净净,每一寸土地都用到了极致。靠院墙的柴垛码的整整齐齐,开垦的小菜地郁郁葱葱,还建了一圈围栏防止小鸡进去啄菜吃。
门口前还坐着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看着有五六岁的样子,正在认真地剥豆子。
双胞胎看见林清和进来了,齐齐抬头对他甜甜笑了一下又低头继续一颗一颗地剥起来。
“不用,婶子你先坐,我们先聊聊发生了什么。”林清和叫住秋寡妇。
秋寡妇背着身,没动,“不用说了,你来迟了,大花已经被献祭了……”
秋寡妇心里没有怨怼,说实话那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不早点来,这样她的大花就不用死了,她也怨不得别人,怪只怪自己为什么是个寡妇,男人死得早,唯一的儿子又被她送去书院念书,未曾想,一到祭祀就自家女儿被村子里的人逼着推上去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