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熙语小心又贪婪地看着手里的信,要非常克制才能不手抖。信只留存了一页,祝熙语抿抿唇,借着装信回去的时间努力缓解自己的情绪。
几年前她就知道了舅舅还活着的事,但看见信的实感还是让她心绪激荡,她整个人被分成两半。
一半在理智地分析:按信里的内容来说,舅舅在国外应该过得还不错,这些年他一直在通过回国的人给她们带信,舅舅默认不能回信,所以连妈妈去世的事都不知道。那舅舅会在信里写他在国外的地址吗?侯海手里究竟还有多少信息
一半则完全陷在情绪里,愤怒侯海扣下了这么多信,私自拆开看了却不肯告诉她,还冷冰冰地旁观着她找舅舅,误导她舅舅早就死了,他这是什么居心?
侯海就坐在对面,脸上是胜券在握的气定神闲,祝熙语却不能直接质问他,她装作不信的模样,“侯厂长,你不会觉得你伪造一封信就能糊弄我吧。这么多年了,包括你在内,所有人都说我舅舅不在了。怎么,现在需要谈判了,我舅舅就又在了?”
喝茶的人轮到了侯海,“真不真你应该最清楚啊,你舅舅留下的笔记你都翻看了很多遍了吧,他的字迹、他的语气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小语,这种咱们双方心里都有数的事,没必要嘴硬的。”
乔淮娟听到这句话后慌乱了好多天的心神也定了下来,她就知道侯海手里一定还有依仗,她毫不怀疑祝熙语能为她的舅舅做到什么程度,毕竟这些年来她少有的祈求和服软都是为了黎彻。
乔淮娟惊讶侯海把这件事瞒得这样好,在今天之前她也从来不知道侯海手里还扣留着黎彻的信,她仔细回忆试图找到侯海拿到这封信的时间。所有人包括祝熙语自己都以为侯海默许乔淮娟变本加厉对待祝熙语的时机是在谢家被下放的时候,但乔淮娟自己很清楚,那其实是与谢家下放日子很相近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个下午
正想到这里,乔淮娟就听见祝熙语问了出来,“侯厂长是什么时候扣下我舅舅的信的?这是第九封,前面的呢?”
“第九封,怎么会是第九封?!”乔淮娟的心猛地一跳,紧张地看向侯海,却见他面不改色,“剩下的我会在你答应我的条件以后再告诉你。”
祝熙语摸了摸信封被卷起的折角,看着翘着二郎腿一脸势在必得的侯海,余光扫向从进来起就满脸紧张焦虑窝在沙发角落的乔淮娟。却见她的唇依旧是下撇着的,看起来好像和侯海一样淡定,但实际上脊背挺直,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依旧停留在防备状态。
祝熙语的心里有了个猜测,按乔淮娟的性格,如果真的觉得侯海手里的筹码能制住自己的话,她一定会重新耀武扬威起来,绝不可能是这个窝囊样子。
怕侯海察觉,她将视线转向侯海,眼里全是不甘,声音是气到极致的颤抖,眼眶好像也是红的,“什么条件,侯厂长您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