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2/2)

齐队长看了眼坐着的尸体,嗯了一声:“也对!”

等把尸体往裹尸袋里装时可费了老劲,许天出了一身汗,她得跟着去解剖,做进一步尸检。胡东把小谢打发走了,本想让小廖跟着她,她摆手道:“用不着,我自己就行,再说实在不行还有殡仪馆的人帮忙呢。”

“行,那你注意点,有什么事记得给宁队打电话,让于斌他们先停了手里的经济案过去帮忙。”

许天跟着车去了殡仪馆,经过两次整改的殡仪馆多了很多条条框框,她还得去登记拿个临时的证件,才让进解剖室。

这次来帮忙的是位新人,一看就很老实,话也很少,他对死者好奇极了,但什么都没问。

其实许天对死者一无所知,他就算问,她也给不了答案,于是两人闷声不响地解剖完,许天又用放大镜研究着死者的眼眶,她用工具支撑起眼眶,又拿镊子挑起里边的东西,“小鲁,麻烦你再帮我拍几张照片,对准这里。”

小鲁依言照做后,再也忍不住了,“许法医,这是什么啊?”

许天微叹一声,“视神经!”

“神经?我的妈啊,那把他眼睛挖出来,再拽这根筋是不是就把大脑里的神经一起拽出来了?”

许天脑海里立马浮现出画面,她不由自主地打个冷战,“那倒也没这么脆弱。”

等她拿着尸检报告回局里时,胡东他们已经确定了死者身份,去死者家里了。

留守的伤员宁越接过报告,皱眉道:“肺部少量积水?他是溺亡?我看照片不像啊。”

“不算溺亡,是多方面因素吧。”许天叹口气,把手里的照片一一摆在桌上,“宁队,我推测对方挖掉死者眼睛是为了研究眼睛的结构,或者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宁越更惊讶了,他看着那些照片,最终拿起那张眼部特写,皱眉道:“研究眼睛?你怎么看出来的?”

许天道:“死者的头皮出油了,应该有一到两天没洗过,还有他耳朵里耵聍的状态,都可以判断,头发和耳朵死前一天应该没沾水。”

“那肺部的水从哪儿来?喝水呛到了?”宁越问。

许天指指照片上那两个空洞,“我怀疑嫌疑人挖掉死者眼球后,不停用水冲洗眼眶,在这个过程中水进入鼻腔,顺着鼻腔进入肺部,导致少量积水。”

她说着指指那张特写照片,“你看这些神经和眼眶都发白了,如果只是把眼珠挖下来,这个位置会有很多淤血,血管和神经也都是红色的。”

宁越看着泛白的神经更疑惑了,“还真没听过哪家邪|教有这种仪式,这研究眼部结构又是为了什么?”

许天无奈道:“我也不清楚,也许是为了折磨死者,这个过程应该持续了很长时间,最终他心力衰竭而死。”

她说着又叹口气,“宁队,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折磨人的,要是嫌疑人是想研究结构,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为了移植?不过好像只有视网膜能移植,挖整个眼球也没用啊。”

小谢说:“这些照片越看越觉得凶手是变态,都能把眼眶冲白了,这也太狠了点吧,怎么可能是为了移植?”

几人研究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高勋说:“正常人是无法理解变态的,也许这只是嫌疑人的乐趣,甚至都不一定跟性有关。”

小谢却说:“我倒觉得肯定跟性有关系,上次我们就处理了一件同性恋的案子,那些人太乱了!我看首先要排查的是三十到四十五岁的成年独居男性,女性一个人干不了这事。”

这个年龄段的独居男性一般会被归为需要防范的高危群体,尤其是没正式工作的,小谢画出的范围也不能说错。

等胡东回来,带回了死者的一寸免冠照和单位活动时的集体照,照片里的死者穿着电台统一发的灰蓝色工服,这衣服别人穿着像电影院卖票的,他穿着却有种西装革履的感觉。

他的眼睛很亮,长得确实很精神,在合照中都十分醒目。

胡东把照片放到桌上,“死者叫汪锦,是市电台的播音员,据说很多小姑娘追他,生活有些不检点,倒没听说跟男性有什么牵扯。他最后离开单位是在昨天凌晨一点多,门卫说他播完午夜节目就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小廖补充道:“他一个人住,父母都在外地,邻居都不熟,因为他上完夜班可以休息两天,单位也没人找他,直到现在才知道他失踪了。”

宁越皱眉:“这样看的话,得先从他单位开始查了。”

胡东坐下来猛灌两口水,才无奈道:“电台统共九个人,除了他还有八个,我都问了一遍,没发现谁有嫌疑。”

许天一直盯着那张能看到神经的照片:“我还觉得嫌疑人应该对眼睛很好奇或者有执念,胡队,他同事里有没有眼睛有问题,或者有眼病的?”

黑眼睛2

胡东已经把死者的同事和家人都调查一番,他冲许天摇头道:“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就算嫌疑人眼睛有问题,难不成他还想着把死者的眼球换到自己眼睛里吗?这谁能做到?”

许天也知道自己的推测毫无依据,她只好道:“我也不是说嫌疑人想换眼睛,死者的眼部伤口很奇怪,奇怪到我觉得嫌疑人好像在玩弄死者的眼部,把人玩死后,还摆成这样的姿势扔到公园里。怎么说呢,就算是变态,行为也会有他自己的逻辑,所以我才觉得嫌疑人对眼睛有执念。”

高勋拿起公园的照片仔细端详着,“小许的推测很有道理,只是对眼睛有执念也不一定是自身眼睛有问题,可能是恋物癖,一般这类恋物癖也是收藏癖,喜欢收藏并把玩人身上的某一个器官甚至内脏。”

宁越点点那张特写照片,“如果凶手是为了收集,那既然已经把眼球摘下来了,为什么还要冲洗眼眶?”

“这里确实说不通,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凶手的执念不是眼球,而是缺失眼球的人体。”高勋说着举起那张公园的照片,“这个场景这个身体,也许凶手想借死者表达自己的艺术理念,他在玩死亡艺术。”

胡东呵了一声:“变态就是变态,高教授,你别美化凶手行不行?带上艺术两字就不叫变态了?”

高勋苦笑:“我没有美化任何人,只是单纯杀人和玩死亡艺术是有区别的,确定凶手动机对我们给他做侧写十分重要。”

小谢好奇地问:“什么是侧写?”

“是国外的一种调查手段,通过分析犯罪和犯罪手法来识别罪犯,比如说可以通过犯罪行为来判断嫌疑人的身份年龄……”

高勋还没把他的侧写概念说完,小廖就抢着道:“就是推理呗,半夜抛尸公园,凶手可能就在附近。如果是突发性案件,那凶手大半夜不睡觉,可能是夜班司机,拾荒者,如果是预谋性案件,那凶手肯定是跟受害者有联系的人,比如同事朋友家人。”

高勋知道干刑侦的多少都懂点犯罪侧写,他笑道:“大概就是这么回事,这不只是推理,还是一门心理学,专业的侧写师甚至可以通过犯罪行为推断出凶手的性格衣着和生活习惯。”

胡东马上来了兴致,“高教授,那你赶紧说说凶手什么性格,穿什么衣服,有什么习惯?”

高勋无奈道:“我们发现的只是第二现场,是被处理过,美化过的尸体。可参考的内容太少了,我目前只能推测出凶手可能喜欢艺术,多愁善感,容易对周边环境产生共鸣。”

许天想起她走到小树林旁时的感觉,十分赞同地点头:“这样处理尸体风险很大,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可凶手还是把尸体摆放得很有美感,以至于晨练的大爷还以为受害人坐在那里看风景,可能确实跟艺术表达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