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2/2)

胡东却嗤之以鼻,“他已经被宣判了死刑,能做那种恶事,还怕下地狱?”

让他没想到的是,钟司仪真得很怕,高教授笑着道:“能被我们从墓里救出来,你也算幸运,现在把你做得恶说出来,对你自己有好处。你想啊,反正因为身体原因你不用上法庭,不用判刑,你妻子女儿也不用跟着你丢脸,但你却能把生前的罪交代清楚,不用再到下边进油锅了。”

钟司仪哭丧着脸:“我都交代清楚,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有个好身体吗?”

许天以为高教授还会含糊其辞地哄他,哪想到他说:“那就看阎王老爷看你顺不顺眼了!”

钟司仪居然严肃起来,好像在思考。

许天心中微叹,专家到底是专家,一眼看透钟司仪最怕的是什么,她之前还以为他最怕事情曝光身败名裂。

“我发现自己病了,很可能治不好时,真的很绝望,我这一辈子循规蹈矩,兢兢业业,实在很累。我不喜欢我妻子,只是找不到更好的,才娶了她,自从生了孩子,我跟她基本就没那事了,那天我在澡堂听见钢厂一个职工嫖|娼被抓,就动了心思,一辈子只睡过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我不甘心。”

钟司仪大概是真怕下地狱还要下油锅甚至被审,居然倾诉起自己的心声。

胡东看了眼桌上的画报,小声跟宁越说:“居然这么简单。”

许天却嘲讽地看着钟司仪,真不知道郭红知道他这种心思,会是什么感觉。

“我知道我这样不对,可我实在没忍住,赚的钱以前都养家了,我自己都没享受过,我不甘心啊。结果看上个女的,人家还不是,可我看她当时眼里有泪,显然是遇到难事了,我就想跟着去看看她住在哪儿,如果可以的话帮帮她。”

许天忍不住道:“也就是说你跟柳翠儿发生冲突后,开始跟踪她?倒也不必把自己说得如此贴心!”

“我说的是实话,这是我最后的忏悔,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也在悔过了,你们别把人看死行不行?”

宁越给许天使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说吧,你在她家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洪涛去了她家,好像是想睡她,可她不乐意,两人吵起来了。我以为他们两个是男女朋友,觉得很没意思就走了。然后我又回那个路口站了会儿,想再寻摸个人,大概有五六分钟吧,我正要进小胡同,就看见洪涛气冲冲地走过来,手里像攥皮鞭一样攥着皮带,我以为柳翠儿挨打了,想着她现在肯定更伤心难过,就跑去她家想安慰她,哪想到门开着,她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我……我就起了歹念!”

钟司仪苦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一开始真的只想安慰她,可她香肩半露,脸红通通的,看着特别惹人爱,我……我真该死!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她后来还动了几下,我以为她诈尸了,吓得赶紧跑了。后来我又回去看,确定她已经死了。”

高勋盯着他的眼睛:“你见了阎王也要这么半遮半掩地交代吗?”

钟司仪愣了下,皱眉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以为那是错觉,不过又……又耽误了半天才走。”

宁越听不下去了,“什么叫耽误了半天才走?也就是说你发现柳翠儿还活着,并没有吓跑,也没有停下来施救,更没有喊人,而是接着侵犯她!直到她死亡!最后的忏悔都要遮掩自己的恶毒,这还叫忏悔吗?”

许天从桌上拿起画册翻着:“他心里其实没有一丝悔意,只是害怕死后会有报应,不知道柳翠儿过没过奈何桥,是不是在桥边等他!”

钟司仪眼里瞬间满是惧意,许天不由道:“真奇怪,你胆子这么小,却敢做这种事!第一次是见色起意,第二次去人已经死了,僵了吧,你怎么还敢呢?”

“我……我……”

高勋无奈道:“你什么?都快要见阎王的人了,还有必要替别人隐瞒吗?”

钟司仪叹口气,果然说出了卖偏方给他的人:“他叫曹神仙,人家说特别灵验,别管什么绝症,六幅药包好。我去买药的时候,问他还有没有更灵验的办法,他说可以向死人借运!我想到柳翠儿,突然就动了心思。”

许天不由嗤笑一声:“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运气可言?你居然听信向死人借运的说法?我看也不过是你给自己找的变态借口罢了!”

“不是,我真信了,因为我吃了曹神仙的药真的有精神了!我……可我没想到现在又恶化了!检查结果出来没有,我明明越来越有精神,怎么会没几天了呢?”

许天已经懒得理他,宁越问出曹神仙的地址。

高勋又问他为什么要躲进墓穴里,“是不是也有什么讲头?”

“你们提取了我的dan,我害怕啊,我虽然不懂,但这位法医同志说得信誓旦旦,一验就知道是不是我干的,我自然怕了。跑去墓地,主要是为了躲你们,不过也确实有种说法,说假死可以骗过黑白无常。”

高勋耐心十足,十分包容,都被他搞无语了,忍不住阴阳:“你还挺聪明的。”

胡东叹道:“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他们走时,钟司仪还在追问检查结果到底什么时候出来,他到底还能活多久。

郭红知道他们已经找到钟司仪时,叹息一声:“他居然没死!我当时该掐死他的……可我太紧张了,离开墓地时就紧张到吐!”

许天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傻?他没死对你有利,如果他憋死在里边,你就成了杀人犯!别人的指指点点只是暂时的,有能力换个地方,没能力给孩子做好心理工作,你女儿很聪明很懂事,你们两个互相鼓励,总会熬过去的。”

郭红捂着脸大哭起来。

洪涛知道自己离开时,柳翠儿还没死,欣喜若狂,“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居然是钟司仪,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老好人!”

他说着,欣喜地扬起手上的铐子,“警察同志,也就是说人不是我杀的?能放我走了吗?”

宁越无语极了,“想什么美事呢!就算没有这起案子,柳翠儿丈夫余大力总是你杀的吧,再说柳翠儿的死你负主要责任。”

许天道:“洪涛,你用腰带勒柳翠儿的颈部,导致她窒息,才是致死原因!”

“可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活着啊!如果没有钟司仪也许她睡一觉就醒了!我只是把她勒晕了而已。”

“而已?”宁越挑眉,“你已经承认起了杀心,还亲口说过想让她去死!翻供也没用,我们通知你只是例行公事,不是来给你翻案的。”

洪涛眼神渐渐绝望,喃喃道:“当初我就不该救她!就该让她被她那个乡下丈夫打死!”

许天看着他呆滞的眼神,想起好不容易逃出樊笼的柳翠儿,更是心疼,如果她能遇上个好人,不用太好,只要是个有良知有温度的普通人,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惜她接连遇到两个恶魔。

后备箱里的秘密1

曹神仙被抓时哭天抢地,“我没坏心啊,我平时就是算算卦,有时候卖卖自己鼓捣出来的丹药,就算没用也治不死人,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心理安慰,其实求生欲强了,身体也会有反应,总比等死强啊。”

宁越问他:“你有没有跟钟司仪说过向死人借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