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挺直后背,手平举在顾闻儒后脖颈,从那里比划角度,研究能不能一举制服对手。
“你有心事,”顾闻儒感觉到他的动作,但完全没有制止的意思,继续说,“你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太对劲。”
闻言,洛茨怔愣一下,手指松松握起,腰背软下去,重新靠回到顾闻儒的后背上。
“我瞒得?很好。”他不太好意思,“你不该感觉到的。”
一个成熟的向导应该懂得?如何运用精神力给自己的种种行为提供便利,洛茨确信他绝对没有将任何不该显露出来的情绪暴露出来。
“我没感觉到,”顾闻儒说,手腕使力将洛茨抱得?更靠上一些?,现在他们完全就?是行走在一片黏腻的尸骸之中。“但我就?是知道。”
联系是双向的。
洛茨能感觉到他,那顾闻儒没道理感觉不到洛茨。
“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洛茨小声开口,看?着顾闻儒迈进一条纵长幽深的走廊,黑雾越聚越多,像一张贪婪的嘴。
“你其实可以直接说。”顾闻儒道,“不需要修饰。”
他用一种极为豁达平静的态度容纳了洛茨未曾表露的焦虑和急躁,顾闻儒实在是这样的人。
洛茨放松下来,鼻子压着顾闻儒的衣领,慢慢蹭了蹭,“一会儿我可能要跳下去。”
“跳到哪里?”顾闻儒问。
“里面?。”洛茨说,“我要去更深的地方。”
“去做什么?”
“去找你。”
“……”
脚步迈过黏腻的液体,腐臭味、焦糊味、血腥味混在一起,刺鼻难闻,让人眼前酸涩。
洛茨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顾闻儒的问题,有些?忐忑,精神助手小心翼翼地探出来,碰到顾闻儒卡在他大?腿上的手腕。
平静。
安宁。
这是洛茨唯一能感觉到的东西。
而这本不该在这时?候出现。
洛茨短暂地疑惑了几?秒钟,然后很快,他有了猜测。
“你偶尔也?能感觉到什么,是不是?”他轻声确认,仿佛话?语是多么富有力量的武器,可以轻易将周围坚固光滑的空间?砸个粉碎,“你正在逐渐变得?完整,而这里的你又是迄今为止我遇到过最?强的一个。”
“我只?能感觉到你。”顾闻儒说,步伐平稳地向前,带着洛茨走进漆黑疯狂的漩涡,“很多你。”
“很多个我们的分别的画面?吗?”因为每一场梦境的结局都是这样。
顾闻儒摇头。“不,是很多个我们相遇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