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分分钟戳中李盛心肺——他卖女儿不就是靠的别人要给儿子娶媳妇么，当初要的有多狠，现在就能想到自己将来要多惨。
难道会有报应?
“不过这是将来的事儿，十几二十年早得很，但问题要从根本解决，咱们农村也就读书这一条路，小豆豆要有出息，必须读书，可读书哪那么容易，有学校上学就行了？不，除了天赋之外，还需要环境，什么叫环境？龙生龙，凤生凤，家里爸妈识字的孩子明显比不识字的要好！”
这特么又戳中心肺管子了。
李盛一个目不识丁的赌徒，分分钟想起这些年来在派出所里签名不知道名字咋写的尴尬屈辱，而李妈妈也想到了秦鱼家里秦远识字而显得跟李盛等这些土鳖不一样的气质……
那不仅是帅，那还叫有文化！
哎呦，儿子要是像秦远那样就好了，不过这话可不能当着男人的面说，不然要被打死的！
“你少胡说八道，老子不识字，可老子儿子聪明，将来肯定能读好书，比你们这些赔钱货好多了！女人读书有什么用！呸！”李盛说着瞪向自己儿子，却看到宝贝儿子独苗苗一脸撒比得搓着鼻涕，一副阿爸你说啥的样子。
李盛：“……”
“爸妈不行，不还有姐姐？这好不容易有个考上高中的女儿，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那上了高中认真努力，不有可能上大学吗，一大学，哎呦，那就不一样咯。”
秦鱼很自信平稳得描绘着宏伟蓝图：“大学生一毕业只要不懒都能找到工作，何况李妈妈把小云培养得这么勤劳能干肯吃苦，将来出社会工作，每个月手拿三四千，再找个男朋友结婚在镇上或者市里买个房子，那有面子不？有啊！至少对小豆豆来说有，他上小学的时候，姐姐高中，读书学不会，可以问姐姐，姐姐考上大学，他会怎么想？他肯定也会想到自己要考大学，跟姐姐一样。”
反正她不会告诉他们几年后物价暴涨，三四千也只能吃土。
“这人啊，人比人气人，货比货得扔，没人比较，没人学习，永远跟一些垃圾在一起，永远被没用的人影响，能有什么出息？”
“小云的作用是什么？就是给小豆当老师，当榜样的，有姐姐在前面领路，他才能走对路，初中高中大学，大学毕业后城市工作，当白领，喝咖啡，坐电梯，坐飞机，娶城里的姑娘，孩子也是城里的孩子……”
白领？咖啡？电梯？啥玩意？但一听就很高级啊，这读书过的人就是不一样。
但这也是读书好的人才知道的事儿，村里那些成绩烂得一逼的狗崽子就啥也不懂。
李盛跟李妈妈眼睛都发光了，盯着李小豆后眼睛又发绿。
李小豆：“……”
忽然瑟瑟发抖。
最后，秦鱼补充：“当然了，你们会觉得女儿嫁出去了也一样啊，照样可以照顾弟弟给她当榜样，那我也只能呵呵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教的就是自己孩子了，哪管什么弟弟啊，就是想管，叔，你打得过女婿不？”
李盛：我腰有点疼，那狗逼警察按地上折腾的!
扯完这些，基本完事了，秦鱼咳嗽了下，“诶，我有点渴了，婶，有茶吗？”
李妈妈回神，“有有有，你们等着啊。”
秦鱼回头看李盛：“叔，我还能进去看小云？要么你再关几天，其实也没事，在房间吃喝拉撒睡睡几天皮肤也更好，就怕她心里想不开，索性不读书结婚生孩子去了……其实高中也很辛苦的，起得比鸡早，读得比狗累，投入大回报大嘛，将来两个大学生一家，姐弟联手，村里独一份啊~~”
李盛闻言瞪眼，“她敢不读好！她弟弟还指望她呢！”
说完一脚踹开门，骂骂咧咧的几句，后来问她可以读什么高中？
又骂她成绩不好，不能上好的高中……
最后发觉自己对这些事儿屁点也不懂，再看两个成绩顶好的都在这里，莫名升起一种感觉——这赔钱货看似不怎么样，可能让这两个读书好的当她好朋友，还把她愣是弄上了普高线，说明我李盛的根还是不错的，如果儿子也能……
他心中荡漾了，让秦鱼代为处理，自己悠哉悠哉出门喝小酒。
没一会，秦鱼也喝上了全村最抠门之李妈妈的茶。
李远跟李小云还在用一种十分之震惊崇拜的眼神看她。
那种眼神在十年后也叫——膜拜传销大神。
d-1777，d级！
喝了一口茶，嘴巴温润了，秦鱼看向眼睛还肿着的的李小云，她不心疼，也不安慰她，只把不怎么干净的茶杯放在旁边不怎么干净的桌子上。
“别急着崇拜我，今天这事儿不算完。”秦鱼神色凝重，对李小云说：“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你都要一五一十给我记住了，李小云。”
少见秦鱼这么珍重，李小云有些紧张，忙点头，“我一定记着……”
“第一，你的爸妈是靠不住的，这点你现在心知肚明，但我希望你一直都要记住这一点，不要时刻有侥幸心理，因此依赖退让不求独立。”’
“第二，爸妈靠不住的你，只能靠自己。但你现在能力小，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至于让自己成为商品被贩卖，需要并行两条路，其一，彰显自己的价值，让你爸妈知道你是值得投资的，未来有前途，中途这些年也有利于他们最看重的儿子，所以你要读书，成绩要优秀。其二，自身提升之外，外援很重要，要掐住你爸妈的软肋，要在家里得到话语权，就得培养跟李小豆的感情，这样一来，你爸妈折腾你，李小豆就能帮你折腾你爸妈，他的攻击永远比你的攻击有效，而且他偏向你，你爸妈想因为他来剥削你的成功率就越低。”
“第三，要培养对李小豆的感情，得有攻略。”
然后真正的大招来了，李远跟李小云眼看着秦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
“哝，这就是攻克你弟弟的攻略，好好看好好学，合理运用，不懂的来问我。”
李小云对秦鱼的目光已经从崇拜变成了仰望。
李远沉默良久，才说：“小鱼，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温兮会跟你做朋友。”
因为你们玩的已经不是小孩子的游戏了。
回家的路上，娇娇说：“我看李小云刚刚好像也不是特别开心。”
哪怕有了解决的办法跟未来的希望。
“当然不开心，因为我跟李盛说的那些话已经让她明白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以前还可以自我安慰，但这次不行，她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