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但并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露出什么波澜来,像要继续垂死挣扎,他又问:“是什么原因呢?”
只要温然说是有苦衷的,他仍然可以不计前嫌。
只要不是蓄意背叛,只要不是因为不爱。
——是什么原因呢?
是因为当时温然认为顾延司对自己的好是蓄谋已久,方便取得自己的信任从而对肚子里的宝宝下手。
是因为当时所有的迹象都把矛头指向顾延司,他有过前科,所以理所应当承担了这些罪名。
温然眼底湿润了,回想起顾延司这段时间以来对顾希执的种种保护和照顾,他恨不得去杀了当时那个给顾延司扣上罪名的自己。
温然红了眼睛,声音干哑又艰涩,像是含着一把沙砾:“对不起。”
除了道歉,他认为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为当年的事竭力找一个脱罪的借口,当年他伤害了顾延司,这是没有办法找理由开脱的事实。
“除了对不起呢?”
男人喉结攒动,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像被粗沙碎石磨得血肉模糊:“你爱我吗,温然。”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痛得也红了眼睛,声音带着自己都不可置信的哽咽。
顾延司比自己想象的、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在乎温然。
在乎他的全部,包括在乎他到底爱不爱自己。
可他却始终没有得到回答,那双闪烁着星光的眼睛甚至都不愿意抬起看自己一眼。
脆弱的情绪在顾延司的眼睛里暴露无遗,三年间积攒起来的悲恸,让他被吸入一个无尽的旋涡般,永无歇止地疯狂旋转。
得知迎来了第二个爱的结晶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顾延司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浑身的力气都随着笑声被抽干,笑得连视线都模糊了。
温然的沉默已经给了他最直白的答案。
他突然话锋一转,若无其事一般,问道:“吃饱了么?吃饱就回家吧。”
尽管顾延司的语气平缓得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温然都不认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顾希执和安慕希还在客厅玩绘图。
以往顾希执每当听到门口有动静,总会第一时间放下手上的玩具而兴冲冲地朝温然跑去,嘴里兴高采烈地喊着“爸爸”。
但当下,心思敏捷的小宝贝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气氛的异常,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小跑着去到温然身边,在温然蹲下的那一刹那贴心地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安抚似的喊了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