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谓看向戴岳,唐醋鱼忙介绍:“这是我戴师傅,天玑派二把手。”语气骄傲。
陈谓正色道:“平日里醋鱼有赖戴长老教导,他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替他向戴长老赔个不是。”
戴岳上下打量陈谓一番,心中暗衬,比唐醋鱼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处事又滴水不漏,难怪短短时间连换两个宗派都深受器重。
“陈公子不必客气,醋鱼是个机灵的小子,素日我派遣他做事,也算得心应手。”
陈谓轻轻一笑:”那就好。醋鱼年纪还小,须得多多磨炼才是。”
彭虎不耐烦听他们客套,粗暴打断:“你两少叽歪这些有的没的,我们赶紧说正事。”
“陈谓,张圣手果真有办法救龙音师太?”
陈谓正想说话,张婵好笑道:“彭帮主,我人就在这儿,你怎么不干脆来问我?”
彭虎正要讲话,轮椅“咕噜”声响起,正是冷香雪推着龙音师太过来了。
“张圣手若真能保住我奶奶性命,香雪感激不尽。”
张婵闻言转过身,恰好与冷香雪对上视线。
冷香雪吃惊,“是你?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圣手!”
“冷姑娘,幸会。”
张婵表情如常,微微颔首。
龙音师太无力地睁开浑浊的眸,瞟张婵一眼,问:“香雪,你认识?”
冷香雪解释:“奶奶,前两日在城门口,我与张姑娘有一面之缘。”
龙音师太声音嘶哑,像生锈的胡琴,快要断裂一般干涩:“原是如此。”
方圆面有愤愤之色:“小丫头,你说你有法子救龙音师太,我倒想问问,你是带了什么灵丹妙药?”
“灵丹妙药?”
张婵咀嚼这四个字,面露轻蔑不屑之色,高傲道:“我人在这儿,就是最好的灵丹妙药。”
方圆反倒被她激笑,甩力拂袖:“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子,口气真大!”
陆翊鸿生出几分好奇:“敢问张姑娘要怎么治龙音师太的病?”
张婵侃侃而谈:“龙音师太没有生病,她不过是练功走火入魔,淤堵的真气在体内乱窜游走,致使经脉错结,没有树舌丹芝救命,只怕不日就要爆体而亡,死无全尸。”
冷香雪听到此处,眼圈发红,面有忧色。
方圆紧皱的眉心一松,有点出乎意料,正眼去瞧张婵。
“俗话说,有堵就要疏……”
方圆打断:“张姑娘,你不知龙音师太的病情,因此口出狂言,老夫如今倒能体谅一二,只不过,龙音师太体内真气游走的速度远远快于我疏散的速度,因此,我最多保龙音师太肉身安泰,其余的,无可强求。”
他这回说话还算客气,张婵就没有被他打断的不悦,平声静气问:“方圆神医是怎么疏散真气的?”
“日午艾熏罐推,疏通经络,日晚针灸按拿,活气散节。”
张婵想了想,道:“这种治疗方法最为稳妥,只是见效缓慢,难怪赶不及龙音师太爆体的速度。”
方圆不服气:“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说出来让老夫领教领教。”
“简单,”张婵声音铿锵有力:“开颅、放血。”
众人一听,哗然一片。
陈谓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张婵,你这个办法是不是太冒险了?”
唐醋鱼附和:“对呀,在人脑袋上划拉一刀,这人还能活?”
张婵白他们一眼:“我又不是不给她缝上。”
方圆重重哼一声:“张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医者,秉持的是救人仁心,你可别一个不小心变成了害人、杀人!”
“方圆神医说笑了。”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张婵依旧是胸有成竹的淡然模样。
“医书有云,气凝于百会,我开颅是为了疏通龙音师太体内淤积的真气,只要我落刀足够精准,绝不会伤及龙音师太性命,只不过,可能会出现其他未可知的症状。”
她看向冷香雪祖孙二人,浅浅笑道:“这就要看龙音师太和冷姑娘敢不敢冒险一博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冷香雪却迟疑:“这……”
一个是方圆的保险疗法,必死局,但至少死得体面。
一个是张婵的风险治法,求生局,但一不小心就会暴毙,说不定还会有后遗症。
是个人就会犹豫不决,但龙音这个当事人却很果决。
“张姑娘既有这个胆量一试,那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方圆一听,忙劝:“师太,此事还是要叁思……”
龙音摇头:“方圆,你不必劝我,如果有生的机会,谁愿枯等着赴死?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再者,香雪年纪尚小,我实不忍心留她一人撑门楣。”
方圆无可奈何,叹口气:“既然师太心意决绝,我也无话可说,只愿张姑娘此法奏效吧!”
冷香雪抬臂做揖,认真道:“有劳张姑娘。”
张婵见状,对彭虎道:“事不宜迟,趁天色尚好,彭帮主叫人准备个房间给我们治病用。”
“好。”
彭虎吩咐:“彭一,去准备间采光最好的房间。”
“是。”
彭一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