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刚在讨伐周家的阿标像是知道王六公要说什么,心虚地应:“是,明年就高二了。”
&esp;&esp;“笙笙回来前,你儿子成绩怎么样,你给大家说说看。”王六公看了眼二婶坐过的椅子,抹了抹水,坐了下去。
&esp;&esp;阿标脸上露出愧色:“六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跟今天这事没关系。”
&esp;&esp;“怎么没关系?!”王六公大喊一声,众人被震慑住。
&esp;&esp;王六公继续说:“要没笙笙,你那儿子要么留村里种地,要么没到年纪就去外面当黑工,哪有机会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我听说到现在,笙笙还常给他补习,有没有这回事?”
&esp;&esp;“有。六公,我错了。”老人家面前,阿标错认得快。
&esp;&esp;“错哪儿了。”王六公大声道。
&esp;&esp;当着众人的面,阿标有些难堪,“我不该不知道感恩。笙笙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性格,我们最清楚,王丽平时没少在背后搬弄是非,今天这事,估计也是她先惹起的,笙笙才会动手打她。”
&esp;&esp;“泥缩森么呢?”二婶耍泼,大婶拦着她,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王六公来,就是给周笙笙一个人主持公道的。
&esp;&esp;“还有良心。”王六公提起中气,“其他人,笙笙大大小小给你们帮的忙,还需要我一个个点出来吗?”
&esp;&esp;其他人噤若寒蝉。
&esp;&esp;王六公又说:“我是断了一条腿,不常出门,但我眼不瞎耳不聋。这几年,笙笙为村里干的事,你们记不得,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谁敢说她不是周家人?谁敢说她不是我们周里村的!我们周里村的人,只有对外,从不把长舌对着自己人,要有人搬弄是非,胡言乱语,我第一个拿拐杖打死她。”
&esp;&esp;周笙笙辛辛苦苦忍的眼泪,在有人撑腰的刹那,彻底破防。
&esp;&esp;她抬手,抹去眼泪,觉得当着这么多人哭,丢脸死了。
&esp;&esp;王六公拄着拐杖起来,走到周仁伟面前,声音沧桑有力:“我腿断时跟你也差不多大,但也活到了这岁数,腿断了痛苦,但也已经是事实,咱就得接受,你说呢?”
&esp;&esp;周仁伟点点头:“六公说的是,我这腿是断了,但我还有手,照样能赚钱养活我爸妈,还有笙笙。”
&esp;&esp;“嗯,是个男人,比这里的一些人强多了。”王六公露出满意的神情,看向村长,“今天咱们这儿还有客人,别让人看了笑话。”
&esp;&esp;村长应了声“是”,对陆钊说,“今天让你看笑话了,本来是家里事,竟闹出这么大动静。”
&esp;&esp;陆钊挂着疏离浅淡的笑,“哪里,我对六公的慧眼如炬和村长的深明大义深表敬意。”
&esp;&esp;王六公这么一番说辞,二婶饶是再蛮横,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闹,更说不得残疾这些话。
&esp;&esp;村长安排了人带她去看伤,其他人也各自打发散了,只留下等林婷的陆钊和郑少秋。
&esp;&esp;雨后的院子里,梨树的苦涩的香味飘进土墙,周仁伟看着即将离开的林婷,说:“今天谢谢你出来帮笙笙说话。”
&esp;&esp;林婷将长发拨到耳后,恢复岁月静好的模样,“也谢谢你昨天听我说了一整晚的话。这些话,我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你是第一个。”
&esp;&esp;周仁伟脸红到耳根:“以后,我还能找你玩游戏吗?不收钱。”
&esp;&esp;林婷笑容柔静:“你也知道我游戏玩得很烂,以后应该不玩了。”
&esp;&esp;周仁伟难掩失落。
&esp;&esp;林婷上前,蹲下身,轻轻抱住他,拍了拍他:“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心里干干净净的好女人。”
&esp;&esp;周仁伟想拥抱她,手抬起一半,又落了下去:“你也很好,真的。”
&esp;&esp;林婷笑声清澈:“谢谢你,周仁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