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分明只可能是前世的蔺楚熙告诉冬霁。
可这个奇怪的,柔软的,关心他的“冬霁”,居然不愿他生蔺楚熙的气,他将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这件事和蔺楚熙没有任何关系。”
“是我找人,花钱买来的资料。”冬霁镇定下来,他有理有据,平静道:“那时候,你态度很微妙,并不生气我作为‘间谍’的身份……我很害怕,我需要掌握你的弱点。”
一通说辞,很有逻辑。
冬霁越说越觉喉头发酸。
他必须要把这件事和蔺楚熙分离干净。
现下,他们绝不能因为这再度陷入敌视状态。
真到那时,冬霁一定会哭的。
“……”
他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说辞可信度高不高。
他抬起脸,看蔺闻惜。
蔺闻惜陷入错乱的疑窦与难解的谜题。
他一言不发。
头一次,看不懂面前这个有着明亮双眸,天真无邪的年轻友人。
“他撒谎了。”
蔺闻惜平静复述方才发生的一切。
电话那头, 蔺楚熙的呼吸很沉很沉。
一时无话。
冬霁带给他们的震撼与困惑太多,以至于,不知该做何反应。
蔺闻惜咳嗽几声。他将车停在路边公共车位, 靠在车窗旁, 凝望京市江边的景色。
深夜,人员稀少,只有零星的外卖员骑着电动车路过, 穿行在大街小巷中。
蔺闻惜闭目, 再度使用喷剂,他的喉咙发痒, 隐隐又有剧烈咳嗽的症状。他强忍住。
他没能和冬霁聊太多。
又或者,是他受困于年轻友人那双太过澄澈的眸子,他不敢探寻更深的真相。
蔺闻惜落荒而逃。
“他为什么要撒谎?”蔺楚熙自言自语,他的声音生涩,“他本可以直接说——”
“是蔺楚熙,是我告诉他的。”
蔺闻惜听完, 淡声回,“冬霁不想让我和你争吵。”
蔺楚熙感到荒诞。
他语不成句,逐渐高昂,充满困惑:“可他图什么呢?”
“我和你吵起来,我和你成为死敌——才应该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前世, 冬霁所追求的正是如此。
可现在,冬霁又在图什么呢?
蔺楚熙心神剧颤,他握着手机, 想着刚才蔺闻惜来电复述用的词句:
“关于我的鼻炎,冬霁借口说, 是离开锦绣市后不久,找人查到的资料。那时我没有生气,没有质疑过他的‘间谍身份’……这让他恐慌。他需要掌握关于我的信息,才能安宁。”
这个借口太过拙劣。如华而不实的气泡,轻而易举地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