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抱着手臂,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你的母亲,”我就当他默许了,说,“她拼死生下了你,其想法已不可知,但在我看来无非三点:一是仍深爱那个男人,因为她还是给了你他的名字;二是深爱着你,因为你有他的血脉……”说到这儿,我不得不朝着和里德尔相反的方向挪了挪,以避开他过于凌厉冰冷的气场。
他发现了我的动作,嗤笑一声,垂下眼睫收敛了气势,“继续说。”
“第三,无非是对自己不甘心,”我说,“所以拼死也要在世界上留下一点来过的痕迹。”
“真感人。”他低声说。
我叹了口气,“别这么说,我们都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转开了目光,什么也没说。
“以及,”我说,“你的父亲——请允许我用这个称呼,还是说称他为血缘提供者比较好?”
他嘴角微微扭曲了一下,“随便。”
“那还是称为父亲吧。”我耸了耸肩,“你的父亲,他并不爱你的母亲,也不想和她繁衍后代,所以当他从魔法控制中清醒,发现自己被一个女人强迫着,和她生活了很久,还有了一个幼崽,这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离开,这很……正常。”
他冷笑了一声,“正常?抛弃怀孕的女人和尚未出世的孩子?”
“恕我直言,他已经很仁慈了。”我说,“你可以设身处地想想,假如你我遇到这种情况——”
“你会怎么样?”他下意识问。
我设想了一下。假如某一天,我从毫无自主意识的魔法控制中醒来,发现自己背井离乡,孤身身处陌生之地,和某个陌生男人生活了很久,还给他生下了一个或者几个幼崽——
“……我会当着这个男人的面,把那个幼崽生吞下去,然后——”我微微一笑,“活剥了这个男人的皮,往里面灌满滚烫的水银。”
“……”听完我的话,里德尔张了几次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半晌,他才缓缓点头,“不错,是你的一贯风格。”
“瞎说,”我反驳,“我的风格是可爱活泼,才不是……”
“你不是快死了吗,”里德尔懒得听我胡说八道,直接打断我的话,“十万火急把我叫回来有什么想问的?”
我立刻进入状态,叉着腰质问,“我就是想知道,你当时到底为什么又失手了!你在向那个孩子确认什么!而你现在,到底又瞒着我在干什么!”
“问题真多,”里德尔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看着我,“不如我们等价交换,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问我一个问题?”
我盯了他半天,终于点点头,“可以,不过让我先问!”
他耸了耸肩,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