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黏稠的干米饭扣进碗里,浇上一大勺带枣和枸杞的银耳汤,再加进去白糖、黄豆面、花生芝麻面、晶莹剔透的冬瓜糖。
&esp;&esp;老板把碗递给两个少年,又给他们勺子。
&esp;&esp;“搅匀吃!不甜可以加糖!”
&esp;&esp;郁风和许远一人端一只碗,坐在马路牙子上。
&esp;&esp;“我怎么没见过这种八宝粥?”许远觉得很新奇。
&esp;&esp;“嗯,就县城这个老板卖这种的。”
&esp;&esp;许远搅匀吃了两口,浓郁的银耳汤包裹着软糯的米饭,黄豆花生芝麻的香气和糯米相辅相成,偶然咬到的冬瓜糖让口感变得有趣。春寒料峭的早晨吃上一口真是香暖熨帖。
&esp;&esp;“你怎么知道的?”
&esp;&esp;“我小时候,运输公司在县政府对面,家属楼也在这里,我常常来买。冬天是热的,夏天她还会做成冰的。”
&esp;&esp;许远有点诧异:“以前运输公司在县里?”
&esp;&esp;“嗯。”
&esp;&esp;“为什么现在在镇里?”
&esp;&esp;“效益不好,让搬了。”
&esp;&esp;许远:“现在对面是什么?”他朝那边望去,看见陆陆续续聚集了一群人,但他们没有进去上班,全都聚在门口或坐或站。
&esp;&esp;“国营糖果公司。”郁风答。
&esp;&esp;许远随口问:“那些人聚在哪里干什么?”
&esp;&esp;郁风微微皱起了眉,看向那群焦躁不安的人,心中泛起忧虑。
&esp;&esp;他好几次听到卓扬清跟郁兆伟聊天,提到县里原来那个很牛的糖果公司要倒闭了,正忙着资产清算,职工领一笔几千的补偿费,就等着“下岗”。
&esp;&esp;“这些国营公司亏损得太厉害,国家现在通通不养了。”卓扬清叹息着,“杀鸡宰牛先挑个头大的,糖果公司完了,就快轮到我们了,老郁啊,早做打算吧。”
&esp;&esp;郁兆伟好像并不怎么在意,或者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被动等待命运的安排。
&esp;&esp;郁风的爷爷过去是修理厂的厂长,儿子成年以后没有出息,整天无所事事,老厂长怕他闲着惹事生非,就自己退下来,腾位置给郁兆伟进厂上班。
&esp;&esp;郁兆伟十六岁就在运输公司做事,早就习惯了国营企业偷懒耍滑、吃拿躺平的大集体生活。这么过了二十年,让他下岗再就业,把这种没本事又不能吃苦的人扔到社会上,怕是会要他的命。
&esp;&esp;郁风已经隐隐开始忧虑,忧心父母的生活,也忧心自己的学业,读完高中他还想读大学,甚至研究生博士。时间过得真是太慢了,到长大和独立不知道还要捱过多少日日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