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先去收银台结了账,视线扫了店内一圈,没看到易磐。
&esp;&esp;早就过了饭点,店内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后厨也收了摊,厨师和服务员们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esp;&esp;汤取穿过后厨,来到后面的巷子里。
&esp;&esp;靠墙的阴影里,堆着几张破损的桌椅板凳。一个身影正靠在半人高的旧餐桌边,手里端着一个碗,另一手拿着筷子,夹碗里的剩菜喂脚边的小狗。
&esp;&esp;汤取见过别人逗狗,会时不时吹一声口哨,或者发出嘬嘬的声音。
&esp;&esp;易磐不一样,他低头沉默地把肉扔给小狗,土黄色的小狗甩着尾巴吃得欢快。一动一静。
&esp;&esp;头顶亮得刺目的日光,建筑投下的阴凉。对比强烈。
&esp;&esp;这一幅夏日午后近乎无声的画面,平静祥和得让汤取几乎露出笑容来。
&esp;&esp;但很快,那一丝笑意便消散了。
&esp;&esp;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一直等到易磐喂完小狗,拿着碗筷往回走。
&esp;&esp;目光对上的一瞬间,易磐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径直往前走,直到擦肩而过也依旧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esp;&esp;汤取内心无声地叹了口气。
&esp;&esp;紧接着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怎么伤的?”
&esp;&esp;汤取回头,看见易磐在即将跨进后门的一刻停下,朝他望过来,顿时一愣:“什么?”
&esp;&esp;易磐微凉的眼神落在他的胳膊上,声音很冷:“胳膊和脖子的伤,怎么来的?”
&esp;&esp;汤取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想挡住,又硬生生克制住了,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和家里小朋友闹着玩,不小心被抓的。”
&esp;&esp;易磐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esp;&esp;见他抬步要进去,汤取连忙道:“你在这儿兼职?怎么没在辛辰他家店里?”
&esp;&esp;易磐看向他:“你到底想问什么?”
&esp;&esp;汤取垂下眼睛,片刻后才终于下定决心,抬头问:“我想问你参加今年的高考了么?考得怎么样?”
&esp;&esp;易磐皱着眉:“你只想问这个?”汤取一滞。
&esp;&esp;他想问的当然不止这些。
&esp;&esp;他想知道,他的手彻底好了吗?
&esp;&esp;伤到的时候是不是很痛?
&esp;&esp;有没有后悔过?
&esp;&esp;打他电话一直没人接听的时候,有没有恨过他?……
&esp;&esp;但这些他都没脸问。
&esp;&esp;平生头一次,汤取预感到,他可能无法平静地将违心的话说出口,只好难堪地再次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