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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山间夜风掠过,熟悉的气息盈满肺腑,那些深埋心底的过往仿佛也被一同送到了跟前,楚霜衣沉默不语,任由机械提示音在耳边响个不停。
&esp;&esp;他心头思绪乱糟糟搅成一团,实在看不透如今裴夙的心思。
&esp;&esp;实际上,就在踏上故柳峰的那一瞬间,裴夙什么都没想,万千思绪仿佛被转瞬清空,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esp;&esp;他下意识地追随着那道背影,一如当初,直到小路的尽头。
&esp;&esp;那是一座简陋的茅草屋,潦草单薄不像个样子。
&esp;&esp;少年时住了十年的地方,都不用看,里面的陈设裴夙一清二楚,一张木板床、一张破木桌,就是屋子的全部。
&esp;&esp;那道身影走了进去,烛火很快亮起来,窗纸上映出一个朦胧的剪影。
&esp;&esp;两扇门板被推的吱嘎响,向他打开着,像是萍水相逢,又像是久别重逢。
&esp;&esp;裴夙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转眼又加大了步子迈进门去,还带着几分连他自己未曾察觉的急迫。
&esp;&esp;木桌与床榻间加了一道纱帘,裴夙进去时,楚霜衣正俯身在榻边摸索,细长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探寻,似乎有用不完的耐性。
&esp;&esp;撩开青纱帐,他从背后随意一瞥,木板床已经被换成了寒玉榻,榻边一只漆盒恰巧被床帐盖住,很难摸到。
&esp;&esp;裴夙伸出手时,那长指也已经探到,温热相接的瞬间,掌心下的皮肤立刻就要挣开。
&esp;&esp;裴夙用力按住楚霜衣的手,目光落在他冰冷的面容上,在微微颤抖的睫羽上停留片刻。
&esp;&esp;“咔哒”一声,另一手打开漆盒,露出整齐规整的一盒鲛绡来。
&esp;&esp;裴夙仍旧禁锢着他的手,不肯放开,“入夜了,还绑它做什么?”
&esp;&esp;楚霜衣挣了挣,还没怎么使上力气,就听身侧轻嘶了一声,似乎是扯到了伤处。
&esp;&esp;他哪里还舍得在挣扎,索性放任了,空洞洞的眸子转向裴夙,“晚些,有客来。”
&esp;&esp;手上陡然一松,楚霜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温热的触感立即转移到肩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将他按坐在榻边。
&esp;&esp;楚霜衣心里头乱的要命,不想再与他起争执,索性顺着他,方才坐稳,眼前便覆上了一道冰凉的鲛绡。
&esp;&esp;裴夙不知何时已经比他高出许多,此时深深地俯身过来,一股熟悉的清香也随之迎面而来,纠缠着,环绕着。
&esp;&esp;夜风穿堂而过,幽香带起波澜,也在楚霜衣心头掀起几分悸动。
&esp;&esp;那是魔域特有的花香,那时,裴夙还为这花香发过脾气。
&esp;&esp;想起裴夙少年时质问他的语气,又想起这些年他一同受过的痛楚,楚霜衣心头酸涩,冰冷的态度不自觉也软了几分。
&esp;&esp;徒弟已然过的如此辛苦,只要不伤及无辜,想要什么,他给就是了。
&esp;&esp;裴夙轻车熟路地将鲛绡在楚霜衣脑后系好,此时双臂环绕,他低头望过去,白皙的脖颈就在眼前,没入墨色衣领,犹如将人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