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村就只有二十户人家,几乎干活全在互帮互助,大家都能在江村长地里砍几捆苞米杆回去。
不过这种事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于是,全村人都像是在吃大户一样,等不及苞米杆干透,兴高采烈的一抢而空,摆放在自家窝棚外继续晾晒。
阴雨后的第一个太阳出来,每家每户就开始割稻打谷了。
几户人家共同购置了一个拌桶,大的拌桶需要抬着进田,力气大的也能一个人钻进拌桶里扛着走。
拌桶三面用竹竿拉起竹席做围挡,一面站人,靠力气摔打稻草脱粒。
这种时候女人们也赤足下田,弯腰割稻。
小孩子则来回穿梭“抱把子”,把稻谷从刚割下来的地方,送到摔稻谷的拌桶旁边,方便快速脱粒。
江枝家和小满家也有水稻,自然会其他人家组队收割。
在徐家村大小不一的田块里,到处都是“噼噼砰砰”的摔打声。
拌桶装满谷粒,还带着毛糙谷衣就要马上用箩筐挑走。
于是湿滑的田坎上,一个个挑着沉重箩筐的汉子小跑着前行,扁担在肩头上下晃悠着,吱吱着响。
这些劳动中自带的节奏和旋律,在山林间组成一首歌曲。
江枝则在割稻,她已经来到这里快两年了。
现代儿时的记忆加上原生熟练的肌肉记忆,她干活麻利,反手揽住稻草,镰刀一挥就是几株稻,让跟在她旁边一起割稻的莲花手忙脚乱。
江枝时不时帮她割上一段,还是要被拉下。
秦氏在跟着孩子们抱稻草,见到莲花落后,就开始敲打起来:“莲花,你看你年纪轻轻的,孩子生不出来,连割个谷子都比不过你婶子!”
田里打谷男的女的都有,当着这么多人被婆婆说生不出孩子,干活也不行,莲花脸涨得通红。
江枝直起腰,把手中镰刀一递,蹙眉瞪她:“秦婆子,你别开口生孩子,闭口生孩子,你也才生一个,年纪又比我还小,怎么跟小泉他们这些孩子混一起了,过来割稻子!”
秦氏哪里敢摸镰刀,赶紧往后躲:“我弯不得腰,腰疼呢!”
桃儿娘生产
水稻收割完又是火热的太阳,家家户户抓紧时间晒粮食,这大概是最后的秋老虎了。
晾棚外摆放着稻谷,需要隔一会就翻一次。
晾棚下,江枝则跟夏秀才、徐根生看账本。
秋收结束了,各家各户之前借的粮食也该归还了。
向德金传了消息过来,那些苞米晾干折算出来的粮食。
若是全部扣税,江枝以后八年不用交钱。
当然也可以把粮食卖给官府……章县令的意思是借粮给官府,官府以后用其他物资抵债。
比如说砖石木料!
呵呵,又是章正最擅长玩的乾坤大挪移,就不知道那个卖砖石的又能从官府换到什么。
不过有一说一,这种打白条和空手套白狼的方法看起来如同走钢丝,但只要运筹得当,还真是万能的。
江枝偏偏也要吃这一套,用粮食换人脉物资,自己可不亏。
粮食没有了,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收回徐家村上年的借粮。
以新粮换旧粮,这才是江枝今年的收成。
夏秀才把村里几次借粮的单子交给江枝:“江村长,这里借得最多的是徐长明,一共三百四十斤,最少的是徐根有,只有五十斤。”
徐根生啧啧道:“大爷爷家还真舍得吃。”
不过这也正常,徐长明刚开始是觉得借了可以不还,多借。
后来一场病后想开了,觉得反正自己要还的,再多借。
江枝对徐根生道:“你们就帮李老实催粮,现在就还。”
她不怕被人说是小心眼,格局不大,才秋收就催粮。
一来就经历饥荒,江枝有了心理阴影。
现在除去兜里有钱,心里不慌,还得家里有粮心里才不慌。
所有粮食她要全部运回山上去存着。
徐根生连连点头:“我明天就一家一家的收。”
就在这时,出去放老骡子吃草的李老实急急忙忙回来:“江嫂子,田贵媳妇要生孩子了!”
夏秀才和徐根生没动,江枝一下站起来:“田贵叫了接生的过去吗?”
李老实道:“刘嫂子和秀才娘都过去了,秦婆子跟着捣乱也在,还有根生媳妇和根庆媳妇都在。”
他对村里动态执行的是实时监控。
“哦,我也过去看看!老实,你看着稻谷,等我回来再去镇上买点红糖鸡蛋!回来拿钱给你。”江枝一边吩咐李老实,一边往田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