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奴才夜半时巡夜碰见了殿下,那夜情况危急,天亮后又见殿下,误以为她一直未曾离去,奴才恐贼人再来伤了殿下,这才一时口不择言才冒犯问了出来。”
双膝跪在雪里,融化的雪水浸透衣料伴着冷意往皮肉里钻,阿喜再也控制不住哆嗦起来,他第二日急冲冲的问话大抵可以算得上是冒犯吧?
就因为这句话他便要被追责吗?
大概吧,这些日子不明不白死了许多人,连十九都逃不过,他一个没什么用的奴才又算什么?
阿喜心中悲凉,他根本不知那日发生了什么,不知有人从天而降救了君屹性命,不知君屹找了那人许多年,他只记得公主要他保密,不得将那夜见到她的事吐露出去。
“她问你为何第二日对她说了那话,她意思是前夜并未见过你?”
君屹语气尚算平和,阿喜一怔,听着话里内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忙点头,“是!”
阿喜好似在死亡的深渊里抓到了一线生机,忙不迭补充,“殿下给奴才的感觉便是如此!”
“奴才也觉得奇怪,那日明明是殿下无疑,殿下说要为您准备生辰贺礼,要奴才装作没见过她,殿下与您一向感情亲厚,此事早前便有过,殿下要求那般要求并不奇怪,奴才没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若殿下前夜见过奴才,为何又这样问?”
阿喜觉得蹊跷,仔细回想那夜遇到的‘公主’,一遍又一遍……忽然,阿喜变了脸色。
君屹看到了他的惊慌,冷声问:“想起了什么?”
阿喜吓得忘记了呼吸,接着又开始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阿喜这闯了滔天大祸的模样惹得君屹更加烦躁,“朕问你想起了什么!”
阿喜想到了那夜行刺之人,莫非那夜他遇到的根本不是公主,而是那些贼人?
感受到君屹的不耐,阿喜硬着头皮,颤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他那时便觉得那‘公主’不对劲。
说完,以头抢地,心中疯狂默念道咒佛文,祈求神佛老祖能让君屹饶过他这一次,他当时真没想那么多!
君屹却早已将阿喜忘在了脑后,想起了另一桩心事。
那夜阿喜遇到的显然不是真正的清漪,真正的清漪见到他是何反应他再清楚不过,她险些被吓死。
莫非那人蒙混进宫用的是清漪的身份?
想来是的。
许多年前,她一小小幼童如何能有这般心智,武艺高超,较之比她大上许多的他也丝毫不落下风,她又为何要冒用清漪的身份?
太过聪明的人难免自负,此时此刻,因着性别差异,以及早先与司家兄妹的恩怨,君屹全然没将此事联想至司丝身上。
他只觉得后悔,后悔他当时没再努力一点看清那人样貌,若他看清了、问清楚,今日这些挫折便都不复存在,他也不必整日抓心挠肝,捉摸不透那人的身份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