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好假之后,他从浴缸里捞出洗干净的小亚雌,将他抱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先给小亚雌检查了伤势,帮他进行了简单的治疗之后,扯过被子给他盖好。
然后,他开始处理伯爵的尸体。
皮埃尔将伯爵赤裸的尸身装进了一只大号的行李箱,他把行李箱塞进了自己汽车的后备箱里,他开车用了数小时的时间,来到了某个废弃医院的旧址。
阴涔涔冷寂寂的白墙建筑,腐朽衰败,荒草丛生。
皮埃尔于黄昏之时,拉着行李箱穿梭其间,周遭寂静无声,只有行李箱轮子滑过地板的咕噜响动,在空荡的医院回廊里被无限放大。
所过之处,行李箱的缝隙中滴落的殷红,在皮埃尔的身后拖出一线蜿蜒血痕。
他是此间唯一的活物,但意外的,皮埃尔感觉自己的内心一直都很安宁。
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的沉着冷静,就像本该如此,他一头扎进他的命运里去,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自己的阴暗面。
皮埃尔拖着行李箱,来到了旧医院存放生化标本的库房,打开行李箱,显露出了蜷缩其间早已呈现虫化状态的雄虫尸体。
伯爵周身赤裸着,躺在里面,让皮埃尔回想起许多年前,他上解剖课时,所见到的未出世虫胚,缩在雌父孕囊中的形态。
皮埃尔把行李箱挪到一汪标本池边上,踢了一脚,行李箱翻仰过去,里面的尸体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浑浊发绿的福尔马林溶液里面。
尸体落进防腐液,就像胚胎回归羊水,身为医生的皮埃尔站在池子边上,默默良久,忽然体悟到,死亡,也是一种新生。
他要让伯爵之死,变成小亚雌的新生。
皮埃尔处理完尸体后立刻返回家中,将伯爵留下来的衣物烧掉,清理房间里的血迹。
最后终于一切都清理妥当之后,皮埃尔脱下手套,冲了个澡,头发都来不及吹干,就光着上半身筋疲力尽地爬到了床上。
睡在旁边的小亚雌醒了,他从被子里钻出来,伸出胳膊搂住了湿漉漉的皮埃尔。
黑暗中,皮埃尔听见怀里的男孩低声抽泣着,男孩小心翼翼地询问:皮埃尔,我是不是,把你的人生,都给毁掉了?
皮埃尔那时候累极了,他回抱着同样洗完澡没套衣服的小亚雌,他们皮肤相贴着,互相暴露出了最赤裸的一面:没那么糟糕。
小亚雌的眼泪全落在皮埃尔的臂弯里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这条命也给你,你就是叫我去死,我也愿意
皮埃尔轻抚着小亚雌的头发:小宝贝,我给你个正式的名字吧,以后,你就叫塔姆。我带着你,回我在卡斯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