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支离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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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南烨世子,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esp;&esp;齐宣揉着屁股支支吾吾半天。

&esp;&esp;齐彻往前两步,先是看到了一地的血,然后再是血泊中半死不活的李昌。

&esp;&esp;呦,这不老熟人吗?他心中轻嗤。

&esp;&esp;若是往常,他必然要踩着李昌好好嘲讽一番,可今日他却没有这个心情,只转头皱眉看了一眼沉衾。

&esp;&esp;随后他向她走去,不动声色打量了几眼,见沉衾身上似乎没有受伤的痕迹,才低声问道:“你这又是搞什么鬼?”

&esp;&esp;沉衾看了齐宣一眼,道:“这就要问南烨世子了,为何要在给卫大人的酒里下毒?”

&esp;&esp;“不是!”齐宣立马反驳,一抬头见卫慎正看着自己,面上一红,咬牙道:“我从没有想要过害卫大人!”

&esp;&esp;他爱慕卫慎不得,第一时间知道卫慎在宫中私会许休缘,他就怒火中烧,一气之下派刺客去“刺杀”许休缘。

&esp;&esp;虽说是刺杀,可他哪来的胆子下这种死命令,只让那刺客吓一吓他,谁知那刺客竟动了真格,如今人也死了,他找谁对账去?

&esp;&esp;更冤的是,他下令说是一女一男,那个蠢货竟然错把沉陆二人当成了卫慎与许休缘。

&esp;&esp;齐宣抬头看了一眼齐敬王,只觉得父亲刀子般的目光要将他千刀万剐了。

&esp;&esp;当时刺客的头被送来王府,得知一切的齐敬王就大发雷霆将他骂得狗血淋头,扬言想要送死就直接去国师府门前一头撞死,大可不必用如此愚蠢的法子,甚至还想将他送往西域避避风头。

&esp;&esp;他慌了,国师的名头他也听过,传言在宫中那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可他不知道竟能让父亲忌惮到这个地步。

&esp;&esp;可恐慌过后,却涌出更多不甘,赔了人不算还得挨罚,说不定还要被送去西域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他如何放心得下卫慎在京中与他人卿卿我我?

&esp;&esp;又听说卫慎会带许休缘出席尚书府的鎏金宴,他便再次动了心思,谁知谋划到一半被齐敬王发现,说要打他五十大板再扔出府去。

&esp;&esp;这时李公淳突然到了府上,两人喝了一阵茶,送走李公淳后,齐敬王竟然没有再提这事,看样子是默许了他。

&esp;&esp;他仔细地调查过卫慎,知道她对酒研究颇深,必定能察觉出酒的气味不对,便可乘机指使李昌将那杯酒赐给许休缘。

&esp;&esp;一个小小的翰林庶吉士,死了就死了,倘若有人非要追究起来,卫家如今在朝中势单力薄,又偏生不肯站队,这样一趟浑水,又有谁会为了她趟进来呢?

&esp;&esp;可是齐宣没有想到,有一个人不仅趟了进来,还将浑水搅得更加汹涌,这个人就是沉衾,那个他今日险些错杀、被父亲叮嘱绝不可再招惹的人。

&esp;&esp;齐宣此时万分后悔今日出门前没有看黄历。

&esp;&esp;“我……”他嘴唇蠕动,齐宣虽性子懦弱了些,但相貌在京中也算一等的好儿郎,因此很是要面子。

&esp;&esp;要他说出实情,比杀了他还难受。

&esp;&esp;“我无话可说。”齐宣绝望地闭上了眼。

&esp;&esp;众人皆惊异,沉衾倒没有再问,只道:“将世子拿下,交由诏狱司,听候发落。”

&esp;&esp;“且慢。”

&esp;&esp;齐彻顺着声音看去,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了起来,身上的衣裳正是他在沉衾殿中看见的那件。

&esp;&esp;他瞳孔微微一缩,片刻后收回目光,面色不变,但眼神却冷了下来,嘴角的笑容有些讥诮。

&esp;&esp;寒蝉在一旁观察到,心中纳闷。

&esp;&esp;殿下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她忽然有些理解常宋平日里的抱怨了。

&esp;&esp;看他今日赴宴穿的这身衣服,也不对劲,殿下平日里素来喜好明亮些的红色,眼下却穿了身黑色。

&esp;&esp;……倒与陆将军身上的有几分相似。

&esp;&esp;寒蝉在宫中多年,许多事在心中打几个转就跟明镜似的,此时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esp;&esp;“沉大人,此事恐怕另有隐情。”陆长麟拱手道。

&esp;&esp;“南烨世子前些日子被派去临近南疆的陇西县督察边防,回来禀告臣当地民间谣言四起,铁器交易增多,部分商户出现囤粮现象,似是有人在暗中作乱,却迟迟未查出反贼。”

&esp;&esp;齐宣一愣,接着忙不迭点头:“对、对,陆将军说的是!”

&esp;&esp;“如果臣没有记错,这位翰林的大人,祖籍就在陇西罢。”

&esp;&esp;原本还有些低声议论的庭院突然静了下来。

&esp;&esp;谋反这顶帽子一旦扣下来,不管是真是假,许休缘这条命只怕也到头了。

&esp;&esp;“咳咳咳!”

&esp;&esp;一声突兀咳嗽响起。

&esp;&esp;“没事,你们继续,继续……”卫慎咳停了,拍着胸口嬉皮笑脸道:“李大人,你这府上的菜也太咸了,一勺子盐下去,都尝不出原本的味道了。”

&esp;&esp;还不待李公淳回应,又一个声音拖长了调子道。

&esp;&esp;“噢,陆将军这么一说本殿下倒是想起来了,表哥,父皇派你去陇西后,次日你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还在酒宴上跟我抱怨陇西气候难捱,可把你苦瘦了一圈,”齐彻双手环胸,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齐宣,叹道:“没想到表哥竟如此忧心我朝安危,本殿下实在惭愧。”

&esp;&esp;次日?这一日就能查到当地动乱?更别说什么查了许久却迟迟未抓到反贼的说辞。

&esp;&esp;此话一出,众人便面有疑色,可看陆长麟一脸平静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esp;&esp;“臣、臣从未想过谋反之事,恳求沉大人明鉴!”许休缘终于回神,扑通跪下,声音恳切而颤抖。

&esp;&esp;片刻后,沉衾开口道:“将这二人都带回诏狱司,本尊亲自审问,定会还无辜之人一个清白……”

&esp;&esp;齐敬王身躯一震:“使不得啊大人!使不得!我儿从小身子瘦弱,可经不起诏狱司那几鞭子啊!”

&esp;&esp;开什么玩笑,让她带回去,恐怕竖着进去,只能横着出来。

&esp;&esp;“咳,那个,”卫慎的筷子点了点身子颤抖的许休缘:“我觉得这个才更瘦弱点吧。”

&esp;&esp;齐宣顿时红了眼,双手攥紧衣袖。

&esp;&esp;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护着那个贱民!

&esp;&esp;席间顿时又有些吵闹,暗处忽有“咻”的一道细微声响,鸟雀惊起,墙头凌空破来一支羽箭,划破静谧的浓夜,带着厉风直朝沉衾而来。

&esp;&esp;“有刺客!”惊叫声顿起。

&esp;&esp;齐彻与沉衾只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手已经快脑子一步伸出去想拉住她,不料被一个人撞开。

&esp;&esp;“沉大人!”千钧一发之际,那个身影猛地扑起,挡在沉衾背后。

&esp;&esp;羽箭没入胸膛,鲜血染红衣袍,那人直愣愣倒了下去。

&esp;&esp;仔细一看,竟是跪在沉衾脚边,离她最近的许休缘。

&esp;&esp;场面一片混乱,沉衾却盯着现出一点明月的墙头,若有所思。

&esp;&esp;第二次了,这一次呢?也是一个乌龙吗?

&esp;&esp;待叫来大夫将人抬下去后,在场众人既不安又疲倦。

&esp;&esp;早知道这场鎏金宴要接二连叁地见血,他们说什么也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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